秦笑笑和李凤，都是做母亲，为了维护自己的孩子，针尖对麦芒，居然分不出谁弱一点。
秦笑笑闭了闭眼，最终为了不乖，语气还是软了下来：“何必鱼死网破呢？我找奇书就是点小事，只要他来，离婚的条件，我们可以再谈。”
她抛出了筹码，李凤自然会权衡。
她宛若行尸走肉一般转身，每次面对这一家子，她就累得像是死了一回一样。
心累。
宛若灌了铅。
秦笑笑回到病房，还没有等她推门，门就自己开了。
她低下头一看，是不乖，孩子赤着脚站在地上，眼圈红着，头发乱七八糟，衣服也皱皱巴巴的，似乎正准备往外跑。
不乖从小就听淡定的，怎么慌里慌张的？
“怎么了？要去干什么？”
不乖看见是秦笑笑，眼睛里立刻充满了欣喜，很快又委屈地撇了嘴，试着伸出小手去捏秦笑笑的衣角：“妈咪去哪里了？”
秦笑笑的心一下子软了，很快就猜出来了，孩子是想去找她的啊。
看来，江奇书这件事，给孩子带来了不安感。离婚带来的冲击力，比她想象中严重多了。
她蹲下身来抱住了不乖：“怎么了，不乖？没事了，妈咪在呢。”
不乖环住她的脖子，小小声的说：“妈咪是不是去找爸爸了？”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是哦，妈咪有点事情要处理，所以出去了一会。”
她不敢说是，怕女儿会多想，以为江奇书是她去求了才过来的。
呵，求了也不一定过来啊！
不乖蹭了蹭她的脸颊，隐隐有些失望：“哦，不乖以为妈咪去找爸爸了……”
孩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话她听不大清了。
但是，她的确感受到了一种心情——孩子想见爸爸的。
她心里叹了一口气：“乖宝宝，爸爸今天肯定会来看你的。”
——她今天下了通牒了，要是江奇书真的不来，她说不定脑子一轴，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不乖抿着唇，显然生出了怨。这孩子性子出她，不爱则恨，江奇书舍了不乖，不乖自然也会舍弃回去。
秦笑笑突然笑出来了，割舍便割舍，痛就痛，她的孩子，什么痛抗不过来。
对，不重要了。
江奇书爱来不来吧！
她眼眶一刺，低头亲了亲孩子的额头：“嗯，那这样子好不好？爸爸如果愿意来，那你就对他笑，如果不愿意，那他以后就不重要了。”
“嗯。”孩子抿着唇，像是要哭了一般。
秦笑笑心里疼得厉害，这孩子啊，其实压根放不下爸爸。
所以，江奇书最好能来。
抱着不乖躺在床上，母女俩拥着相互取暖。
秦笑笑想起在顾晚晴房里看到的景象，他们一家团圆，我们被舍弃了。
她突然有些难受，很多东西，有了对比，就有了伤害。
——凭什么，我为你们江家五年，还不回你们一个善终？！
她越想越难过，难过得几乎要哭出来一般！
可是，不行。
不乖还在这！
她是母亲，她是不乖的依靠，她不能在孩子面前哭，不然孩子心都碎了！
可是，情绪发酵，像是上头一般。
她压根无法克制。
蓦地，她从床上坐起来。
不乖懵懂地看了她一眼：“妈咪？”
秦笑笑喉结颤了颤，跟自己的情绪做最后的顽抗：“不乖自己玩会好不好？”
孩子乖巧地点点头，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副蓝牙，又掏出了那可爱的MP3。
秦笑笑当时的心情真的是：“……”看到不乖这么喜欢沈念琛送的礼物，她怎么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呢？
也许是看她脸色不好，不乖抬头冲她笑了：“妈咪，你还有事情忙吗？有的话就去吧，不乖在这里会乖乖的，不会像刚才那样子乱跑哦……”
“真乖。”她摸了摸孩子的头，随即出了房门，细心地带上了门。
……
一出房门。
她所有的伪装瞬间卸了下来。
她真的很累，是对江家的厌烦和恶心，是那种明明自己对他们掏心掏肺，什么都全盘奉上，然而他们看都不看一眼。
过去的五年，她过的都是什么生活？
可能，真的当了五年的免费菲佣吧？
心里的那片阴霾，像是蔓延到了全身，最终毒发，无药可救一般。
如果，江奇书今天没有来，她该怎么办？
就真的把自己手里唯一有力的筹码发出去么？
秦笑笑一个人去了医院的顶层。
她需要缓一缓，顾晚晴怀孕了，江家的态度让她就揪心。
对比当初的自己，觉得自己很心酸。
她需要休息一下，才能继续战斗。
上午温煦的阳光，落在身上，她一个人待在角落里，哭得像个孩子。
像是要把过去五年所有的痛苦委屈，都哭诉出来一样！
……
不乖看着妈咪出了门，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像是个小大人一样。
她虽然小，又不是心智不全不开窍。
她知道的，爸爸很有可能会和妈咪分开。
分开就分开，反正爸爸一点都不重要，只要妈咪一直在就可以啦。
反正，爸爸一直都不在。
忘记她的生日。
忘记给她抱抱。
忘记替她擦眼泪。
没给过她糖。
没给过她娃娃。
没给过她亲亲。
不要就不要了，反正也不重要！
只是，她跟爸爸分开都这么难过，那么……妈咪呢？
干妈说过的，爱一个人，疼得要死。
那么，妈咪疼不疼？
她是不是不该这么任性？
好，她以后都不任性了，绝对不让妈咪那么累，那么为难。
她确实还太小，她不知道什么是离婚，不知道父母已经撕破脸皮，不知道妈咪在进行什么样的战争。
——她更不知道妈咪背负着什么样的秘密，承担了什么样的艰辛，像是用尽余生勇气一样，才把她带到这个世上。
现在的她，唯一想到的是，就是以后只有她来陪着妈咪了。
所以，她要乖，很乖，将来要过得很好，比爸爸更好！
她听着歌，里面的歌单是沈叔叔挑的，很快乐的歌曲，像是希望她快乐一样。
希望她快乐。
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