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门去。此时陈婕正插着腰,气鼓鼓地喘着粗气。
“怎么了?”姜涞问道。
“哎呀,明明买了打气针的啊!”
“什么打气针?”
“喏。给你。”
说着话,陈婕从大袋子里掏出一颗足球给他。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踢足球?”
“在学校的时候,每次体育课你们男生都会踢球,我们女生就坐在一旁边聊天边看。”陈婕调皮地笑了笑。
姜涞不知道那时忙里偷闲的休闲运动竟然还有观众,而且还是女生,自已当时根本没有心力去观察周边的一切,一心只在踢球这件事上,因为它是唯一能给自已带来放松的事情。这么说来,当时琳闵也一定会看到球场上的自已吧,那她是带着怎样的感想和表情在看着自已有时像个大傻子一样跑全场的呢?当然,自已也有不少高光时刻。
“咱们先玩一会吧,晚饭还得一会呢!”说着,陈婕伸出一只脚,轻快地抬起来。看来,陈婕今天是有备而来,特意穿来了运动鞋,而不是以往的高跟鞋。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夕阳越变越红,映照着远处的山丘。向日葵田旁边有一大片坪地。两个人就在这样的广阔的场地上像小孩子一样追着球跑。
晚餐后,陈婕和姜涞一起一边看傲天给他们的这些年自已做过的项目的资料进行学习,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可真厉害,下手那么准,我以前的设计师同事做一个图要做好多准备工作呢!什么分割呀,调色呀,反正我也不太懂,就觉得很复杂很专业的样子。”
姜涞听见琳闵的声音。今天一天要比他高中三年听到的琳闵说的话都要多。
“那些都是做给老板看的装样子的。其实作图根本没有那么繁琐的。如果真正用心,就没那么多步骤,下笔反而很快的。更何况,女人都做了这么久了,不需要那些条条框框。”
“诶,看什么呢?那么入迷?”姜涞拿过陈婕手中的手机,仔细地扫着一行行文字,一连看了几页。
“这个叫’山茶’的写手写的东西挺有意思,我一直在追呢。”陈婕打开了话匣子。“你说,怎么这个人有这么多生活素材呢?他的故事都很有血肉,就像他亲身经历过一样。”
姜涞一时不清楚陈婕所说的“书”指的是网络小说还是正统的书籍。
“管他呢,先回答再说,大家都听着呢。”姜涞心想。
“看啊!”姜涞脱口而出,用他那惯常的开张的搞笑上扬语调,一边拿过陈婕的手机假模假样地看了几眼。内容大概是写一个女人子什么什么之类的,他完全不感兴趣。他接起陈婕刚才的话题,这样显得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陈婕身上而不是琳闵那里。
“有的人就是有那样的天赋,他们有惊人的洞察力和联想能力,比如东野圭吾,灵感永远不会枯竭。”姜涞就是这样,除了琳闵,他能和大多数女人保持交谈上基本的放松,甚至不经大脑。尤其是当琳闵在场的时候,更是如此。
他不知道的是,这可能只是有种表演,特意表演给她看。不过,陈婕不是单纯的利用对象,至少就像高中的时候,自已在主动找陈婕聊天的时候,是有几分兴趣在里面的。
陈婕眯起好看的眼睛,带着笑意,做出思考的表情,然后轻轻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然后她又问道:“诶,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
“嗯......”姜涞思考起来。自已在空闲时间里究竟在干些什么?看书?好像绝不可能。赶紧随便编出来一个类型也好,小说都有哪些类型?他自已根本就说不出来,刚才关于东野圭吾的看法也是他不知道从哪个营销号里面看到的,无意间将这样的大众性的评语印在了脑子里。
“他呀,最爱看爱情动作类型的!”
“看来,还是你了解姜涞!哈哈哈!”陈婕大笑着说道。
琳闵也跟着笑起来。姜涞站起身来一个键步来到傲天身边,佯装去掐傲天的脖子,两个人像小孩子一样打着玩了起来。
学生时代,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好到下了课要一起去厕所的程度,常常会看到这两个男生像两只哈士奇一样蹦蹦跳跳地走在一起相互打闹非常地幼稚。姜涞知道,不管过去多久,有些东西是不会完全变的。留下来难道是正确的?他需要一个更让他信服的理由。
夜色渐浓,傲天想让大家留下过夜。陈婕很爽快地答应了,她给家人打了个电话向傲天比了一个“Ok”的手势。姜涞笑笑,小心地看向琳闵,可是琳闵执意要离开。
过去三天了。
姜涞一早就站在窗边,看着天边的颜色由青色渐渐转为暖色,他在等着一个人,希望能够第一时间远远地看着她。
半个小时过去了,他等来的是陈婕那辆红色的甲壳虫。它一扭一扭地从远处的田埂踯躅过来,真的像是一直七星瓢虫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前行。车的成色属上乘,很像美国古早的电影里女主角常开的那种,放在如今也是别具一格,且从规格来看,价格不菲,至少要四十万。
一个幼师是如何承担得起这笔车费的?还是说,她根本就不用自已掏腰包.....
傲天也在劝他买辆车。虽然自已有积蓄,但是,目前的工作性质暂不需要,况且在情急之下他完全可以借用父亲的车一用。如今母亲不能出门,父亲的外出半径自退休以来也缩减到小区周边,几乎是用不到的。
他想起了昨晚琳闵说有人来接她,那么她一定是搭车回去的。来接她的应该是她的老公。她的老公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们是如何认识的,又是如何开始的,以怎样的方式开始的呢?他想要知道,可是他知道自已永远不会主动去问。
他惊讶于自已的琐碎和八卦。以前他根本不会关心一个女人子的吃穿用度诸如此类的细节,他和她们例行公事,做着情侣间仿佛应该做的一切事情,约会,吃饭,睡觉。他贪恋女性身上的香甜,但是却总是感觉差一点火候,无法触及到自已的内心深处。很大程度上,最多只是喜欢她们,他并不关心他们。
好像很多时候,自已做事总是在偏离着一个无形的轨道,恋爱,工作,只是奔着他们外表的光鲜和热闹去的,从来不问问自已究竟需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