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婕进来了,带进来一股草香味,让她像一个精灵一样更加生机勃勃。
“你少抽一点吧!你这抽一手的,让我们天天吸二手的。”
“你也可以吸一手的啊!”傲天赖皮似的说道。陈婕瞪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她没来啊?”陈婕问傲天。
“嗯,说是有别的事情。”傲天坐在电脑前,叼着烟。手里的鼠标叭叭叭的响着,眼睛被烟熏得眯了起来。做设计的人都是常年烟不离手,陈婕用手摆了摆,拨开眼前的烟雾。
姜涞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一角,两个人的对话却听得一清二楚。听到琳闵今天不来,心里咯噔一下。“究竟是什么事呢?昨天走的时候那么匆忙,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诶,我说,她老公是做什么的啊?她从来也没有提到过。她有孩子吗?”
“她老公?不知道做什么的,不过好像在一起很多年了。至于孩子嘛,没问过。我一大老爷们,不好打听。”
“她和她老公多少年了啊?”陈婕一边扣着自已的指甲,一边问。注意到陈婕从来不称呼琳闵的名字,姜涞心里感觉有点怪怪的,但是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前去问个明白,为琳闵正身的这种事情,他暂时还不敢正大光明地去做,最主要的是他没有这么做的合理的动机和理由。
“有十年了吧。我也是听说啦!你打听这么多干嘛?”
姜涞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对感情洒脱不屑一顾的女人,居然会对一个人如此长情,能够维持一段如此长期的关系。那个男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能让她如此死心塌地?他对这个男人一下子充满了强烈的好奇。
“一起工作的人,我多了解一点不行啊?”
陈婕嘟起嘴,开始涂指甲油。亮黄色一点点地在姜涞眼前像跳跃的星星一样显现了出来。陈婕是个明媚的女人子,心思单纯,没有心机,常常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爱美,喜欢网购。
“她老公是做什么工作的?”陈婕貌似在自言自语,实则是在提问。
“是工厂里的工人吧。”傲天说。
“哦,工人啊!”陈婕嘟囔道。
“电厂咧!”
“是嘛,那还不错。今天为什么没来啊?”
姜涞在一边,努力竖起耳朵。
“不知道,有别的事要忙吧。”
傲天和琳闵的关系是那种可以互相打探家常的朋友,而自已连这点都算不上。
他看到陈婕的笔记本,字迹认认真真的,一笔一划。姜涞没想到,陈婕看起来吊儿郎当,其实是很有韧劲的。她居然在学习研究傲天的那些资料的时候还做了很多的笔记。看来大家都已经进入状态了,只有自已还处于半游离状态。究竟是为什么呢?是对原来的工作存有留念吗?
说实话,放弃一段曾经的生活和工作方式真的不容易,只是决定做的太快,自已还没有反应过来罢了。就算是这次的项目帮不上忙,接到下一个的时候也一定要出得上力,他虽然向来对自已有信心,但是,在这样的事情上,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已的作用能在哪里体现出来。
当前无论是在业务上还是在具体的创意操作上,自已都插不上手,投资角度来看,就算不说,也知道陈婕是入了伙的,大家还没有就财务问题开过会,因为手头的项目来得急,况且,傲天那么爱面子的人一定会斟酌好的时机来讨论这种事。
“涞,你试着顺着这个思路把文案接下去。
“行啊。”说着,他接过来傲天递过来的琳闵的笔记本。打开的那一刻,他被震撼住了。那是一种力透纸背的字体。很大程度上很像男孩子的走势,洋洋洒洒的风格。他记得琳闵给他的信里,字迹就拘谨了很多,远没有眼前的有性格和力度。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子甚至是一个人这样写字。都说字如其人,看来,她远远比自已想象的有深度。
她抽丝剥茧,分析分化,一个女人子竟然对道家的思想有着如此深的个人见解。能灵活地变通,将道家思想的不同维度应用到文案的各个不同场景当中。
他皱起眉头,讨厌起琳闵的才华。她身上的任何亮点都让他厌恶和不安,这个曾经的女人,他多么希望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
本来,他想在短暂的亲人重逢后,继续踏上属于自已的路程,但是目前看来,实施起来很难。母亲自从那次心梗后,情况一直不是很好,也没有明显的好转,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但是妈妈执意要留在家里。有时候他半夜爬起来,竟然去查看妈妈的呼吸是否正常,因为医生说心脑血管的病人可能会在睡眠中出现呼吸梗阻的情况。
每次姜涞外出,妈妈都会用几近幽怨的眼神看着他,于是,他除了来傲天这里帮忙外,几乎削减掉了一切的出行。这和他的初衷是背道而驰的。
他突然发现,现在他无处可逃,暂时唯一能容纳自已的就是傲天这里。但是这里还他妈的有琳闵在。
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让自已感到害怕?见面之前他以为自已害怕的是她以任何一种方式“窥探”自已的动态,得知自已的行踪,还一直害怕她紧追不舍,以自已无法察觉到的方式来深入自已的生活。因为一想起来,就会让他汗毛竖起。那是一种直击灵魂的恐惧,绝不单纯是对一个异性的排斥的问题。
怎料造化弄人,还是缘分未尽,两个人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突然重逢了。之前所有处心积虑的闪躲、逃避都成了笑话。见面之后,他以为自已害怕和她真正地进行交流,然而目前对方还没有这个意图,然而,他骤然发现,她身上那种深不可测的东西,那种东西像有巨大的吸力,一不小心就会被吸进去。
说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一点不为过。
突然间,年少时想要逃离的感觉又擒住他的喉咙,有时候他完全无法和她并行,记得在高中的时候,老远看见前面的她就开始浑身发抖,说话是不可能的,一出声恐怕会变成哭腔遭人笑话,他确定的是,这不是出于厌恶也不是单纯的排斥,可就是无法靠近她,于是只有铆足劲从她身边呼啸而过。
现在他又开始想逃走。他决定告诉傲天他决定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