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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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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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世纪末年
作者:
千万不吃小面包
本章字数:
4214
更新时间:
2024-11-21

这天晚上黎川做了个奇怪的梦,在梦里纹理独自坐在落满积雪的长椅上静静看着下落的雪,天空很黑,周围空无一物,黎川站在百步之外,如同被她的世界隔绝了一般。

他确定她是纹理,即使她望着雪的动作与黎川从车窗望着远去的文理一模一样。在在黎川的记忆里,纹理似乎一直是孤独一人。她像那落满校园走道飘落的紫荆花,绚烂却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落寞。她又似倒映斑驳树影的湖面上惊慌失措的鱼儿留下的波纹,稍纵即逝,却在平静的湖面留下一抹抹孤独的痕迹。那屹立于漆黑夜空的校园古钟,也如同她一般,沉稳而孤独,见证着时光的流转,却始终只有自已的回声。

她走过一个又一个世界,却始终孤身一人。寂寞如影随形,缠绕于心,可她却倔强地紧闭双唇,从不向任何人诉说。她的孤独仿佛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与世界隔开,让人想要靠近却又不知如何跨越。

黎川不知道自已该不该伸出手,那个人的世界允许他的存在吗?他过着日常,看着纹理蜷缩的小小寂寞,看着纹理看着天空,看着纹理兴奋地对他诉说日常。他就在身边,一直都在,而她甚至从未想过回头。

哪怕是稍微回一下头也好呀……这样他便有勇气踏完那一百步的距离。但是现在,什么都不一样了,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他与她的距离远远不止一百步了。所以在梦里,他不停地向着孤独坐在长椅上寂寞地看雪的纹理走去,哪怕是一步也没有靠近。

黎川没有来上班,程北北打他的电话久久无人接听,风间心里总有股不安的感觉,他简单交代程北北做好管理工作,然后换上衣服前往黎川居住的小区。

黎川和风间是同一时期加入地下搜寻组,那时风间意气风发,黎川死气沉沉,站在同一队伍中形成鲜明对比。

风间一开始并不是很喜欢黎川,即便他们二人怀揣着同一目的——只要魔物在这世间存在一日,他们都要无休止地战斗下去。努力搜寻分析魔物的信息,这已然成为了他内心深处最为珍视的骄傲,满腔热血的风间,为了能够捍卫自已人生的那份骄傲,不知疲倦地持续工作着。他无法容忍任何一人对他的这份骄傲有丝毫的亵渎。可他偏偏遇上了黎川,对魔物恨之入骨的黎川。

他的恨意与强大的意志足以驱使他成为一个优秀的驱魔师,而不是屈就自已在这样对他而言窒息的空气里。风间不理解黎川的想法,但积年累月的循环工作坚持下来的只有风间和黎川。

陪伴到最后的只有他,坚持的只有爱与恨。

风间来到黎川住宿附近后,程北北打电话告诉他黎川居住的区域内有魔物出现,驱魔师正在前往途中。“风间,不要轻举妄动。”程北北的声音带着哭腔,“等我过去!”

她要过来干什么?风间疑惑不解。魔物化的人极有可能是黎川,即使不是,他也必须在驱魔师到来之前稳住局势。他摸出腰间的驱魔枪,这是研发人员最新改进的驱魔枪,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没有人,四周安静得诡异,覆盖盛装的紫荆不小心抖落下的积雪发出沙沙声响,风间小心翼翼踏在积雪上,警惕移动。心跳声越来越大,在不安的情绪中,风间脑海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还未等他仔细思考,胸口突然一阵疼痛。

恍惚间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在呼唤出那人的名字之前,黑暗刺破皮肤。

雪花静静落下,四周一片黑暗,寂静得仿佛时间都已凝固。黎川的视线里只有纹理,他每迈出一步,都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呼出的热气在寒冷中瞬间凝结成白色的雾气。

“纹理……纹理……”黎川轻声呢喃着,声音中满是思念与懊悔。“如果我告诉了你答案,你是不是就不会死去?”

但是她自已提前找到了答案,等待的时间太长连最终要等待什么都忘记了。

“明明一直在你身边,距离却如此遥远……我一直无法将话语向你传达,所以你不明白。”

“你最终还是离去了,你从来不肯回头,你望向的方向从来不是我,近在咫尺的距离你偏要逃离,你说你找到了答案,所以便不会在意我的答案了是吗?”

她听见了他的话语,铮铮凝望落雪的双眼眼泪掉落,可他看不见,他从来不知道。

“回头看看我吧……纹理……”黎川双目疲倦着想要闭上,呼唤的话语一出口便凝结成冬日的热气。仿佛听见了他的话语,纹理缓缓转过头,带着他记忆中熟悉的温文恬静,泪流满面。

黎川的眼泪也止不住流下,瞬间放松了心情,疲倦便排山倒海地袭来,他眯了眯眼,天空倒置了颜色,纹理站在黑暗里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你找到答案了吗,黎川?”纹理微笑道,“我等了很久,可你始终没有给我答案,是忘记了约定吗?我想。可现在我明白了。”

“和我一起离去吧黎川,”纹理拥入他怀里,“这黑暗的世界,这孤独的世界你还要留恋吗?和我一起……我不愿孤身一人坠入地狱。”

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那只是因为不够爱,只要知道这一点,用尽全力去爱就好了。黎川抱住纹理低声应答:“好。”

像是听到了他心里说的话,纹理笑了笑抬起了头:“不够,你不够,我也不够,如果凉笙在这里,她将要升入天堂,那么下地狱的一定只有我吧。”

未等他回答,纹理笑着挣脱他的怀抱:“你看,我让你做出讨厌的事了,选择那么讨厌的事,我明明那么想要知道答案,却害怕答案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还不是让你离去。黎川,你应该在这里吗,你未完成的事情是什么?”

“……”黎川回过神,凉笙死去的画面重现一闪而过,纹理眸子里古怪的笑意一览无余,她对他说:“黎川,你看那儿。”

顺着纹理的眼神,黎川转过头,凉笙正站在他身后,像木偶一样双目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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