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周日,这一天方华林去学校的路格外不顺利。
先是第一辆公交车上突然有个老奶奶开始呕吐,车上的人帮忙打电话给她家人沟通过后,因为公交车沿线有医院,所以司机师傅顺路把老奶奶送了过去,中途的车站都没停。
方华林没能在中途下车,只好在比原来更远的车站另外找换乘的路线。
折腾了一番坐上车后,开到半途又有人发现包里的钱不见了,在公交车关上门之前赶忙下车去追。
车上的乘客都从窗户里,门旁边探出脑袋去看,司机师傅也不启动车子了,打开驾驶位的小门走出来,往外探着身子。
没人帮忙去追,但都爱看热闹。
幸好丢失钱包的女士战斗力比较强,追上扒手之后捶了他几拳就带着自已的钱往回走。
扒手可能是初犯,也可能是看着公交车还没走,看没人报警,他自已灰溜溜地跑了。
女士看公交车还在原地等她,赶紧上了车对司机师傅连连道谢。
虽然出门的时候留了充足的时间,但架不住路上接连发生意外。
方华林抬手看了看时间,很着急但也没办法。下车的时候还没能跑到下一个站点,果不其然就在五岔路口看到了绝尘而去的266。
等她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六点了,比往常她到校的时间都要晚。虽然晚自习的时间还没有开始,这个点也不算迟到,但班里的大多数人都在座位上了。
她刚到座位上坐下,准备从书包里把作业课本拿出来,赵晓雪就站到了她的课桌面前,把一本杂志“啪”地一声扔在了她的桌子上。
教室里的视线瞬间都集中了过来。
杂志摔到桌子上带起的劲风让方华林侧过头,闭了闭眼。一路上都已经很不顺了,怎么学校里还会有麻烦事找上门呢?
她皱了皱眉,睁开眼看向桌上的杂志,是他们文学社的第二期校刊。
她看向赵晓雪,不解地问:“怎么了?”
“装?”赵晓雪瞪了一眼方华林,又拿过桌上的杂志,翻到了其中一页,然后再次摔在了桌上。
方华林看了一页,目光一凝。
期刊翻开的这一页上面有两首小诗,不用看内容,只看标题和作者,方华林就明白了她这一出的缘由。
左边的那首小诗题目是《独木桥》,作者沈彦;而右边的那首小诗题目是《致独木桥》,作者方华林。
“没看出来啊方华林!”赵晓雪冷嘲热讽地说,“先前你自已不追,现在你玩这一手?”
方华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赵晓雪,一字一顿地说:“这只是巧合,我也是现在才知道。”
“哈!巧合?”赵晓雪又哗啦哗啦把期刊翻到了最后一页,“方华林,副社长!副社现在才知道期刊的内容?你逗小孩玩呢?”
没等方华林说话,她又继续语言输出:“我俩现在已经在一起了!你搞这种小动作,是小三儿做派!”
接着像是越说越生气,抬起胳膊想要打人。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赵晓雪气急败坏地看着程思思:“程思思!你护着小三儿?”
教室里安静地落针可闻,赵晓雪一口一个“小三儿”让方华林的眉毛狠狠地拧了起来,本来想好好解释的,忽然就觉得她不配。
程思思抓住她手腕的时候,方华林刚想呛回去,教室的后面就传来一阵刺耳的椅子拖动的声音。
沈彦走到赵晓雪身后,抓住她的两边胳膊,把她往后带了一步,对程思思说:“放手。”
程思思看向方华林,方华林看了眼沈彦,看到了他复杂的眼神,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拉了拉程思思的胳膊,示意她放手。
眼角余光扫过教室前门从楼道拐出来的半个身影,眼疾手快地把程思思按回了座位上。
“咚咚——”
程思思一脸疑惑看向她的同时,打开的前门传来了敲门声。
“吵什么呢?这次考试准备拿满分了?”
航哥在旁边的楼道里就听着班里有人在大喊大叫,走到班级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他们三个人对峙的一幕。
“你们三个,跟我来办公室。”说着,又在教室里看了一圈,“吴姝薇,你坐讲台上去管一下纪律。”
三人跟着航哥去了办公室,方华林拿上了桌上的期刊。
“你们怎么回事?”航哥坐在办公椅上,眼神从他们三人面前一一扫过,“你们谁先说?”
「他们哪敢说啊?」
方华林在心里暗讽一句,把手里的期刊翻开递给航哥:“我刚到班里,她就指着这一页跑过来骂我。”
航哥看了一眼两首诗,笑眯眯地对沈彦说:“文采不错啊!”
然后对着赵晓雪扬了扬头,话锋一转:“你们在谈恋爱?”
两人沉默都不说话。
航哥又转向方华林:“你们是商量好写这个主题的吗?”
“不是。”方华林否认道,“因为期中考试我们高二有联考,所以这次期刊的选稿和排版都是高一的学弟学妹做的。在今天之前,对于期刊会上的稿子内容我也是毫不知情的。”
顿了顿,她又说:“而且学弟学妹做的选稿也只是初稿筛选,最终定稿都是我们社团的指导老师敲定的。我们社团的指导老师还是年级主任,他都觉得没问题的内容,赵晓雪凭什么对此做文章,借此对我进行人身攻击?我要求她在班里当众对我道歉!”
赵晓雪瞪了方华林一眼,脱口而出:“她喜欢沈彦,我不信她这首诗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
沈彦拽了赵晓雪一下,于是她更气了,怒目瞪着方华林。
方华林看也不看他们,轻笑一声:“语文课代表读不懂诗吗?这两首诗,除了标题相似,内容上,你找得到半点相关的地方?”
赵晓雪愣住了,今天她刚到学校,孙恬就拿着期刊到她面前,指着这两首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在她耳朵边说了一堆话。
看着书页上那两个富有冲击力的标题,听着身旁孙恬刺耳的笑声,她烦躁地根本就没来得及去看诗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