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明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将视线收了回去，脸上一阵灼烧感，后知后觉地观察病床那边的两人是否发现了这边的情况。
好在郑凡和顾清聊得正起劲，完全没注意到他们刚才眉来眼去的样子。
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
管婧涵水灵的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苏启明的模样。
苏启明挠了挠脸颊，瞟了眼病房墙壁上悬挂着的空调。
明明是二十四度，但他还是觉得胸口闷得慌。
因为他自已也知道管婧涵此时正兴致勃勃地观察他抓耳挠腮的样子。
苏启明一边在心里暗暗吐槽她果然还是以前那个小恶魔，一边往门口走去，“我出去透透气。”
小恶魔发话了：“我也去~”
苏启明有点受不了地回头看了她一眼，换来的却是一个温柔的笑容。
这足以把他的嘴堵上了。
——
自动贩卖机里色彩斑斓的瓶瓶罐罐，让人看得目不暇接。
管婧涵半蹲着身子扫视里边的商品，“你刚才看我的时候，都想了些什么？”
“在想一些大概不切实际的事情。”
语毕，苏启明开了瓶橘味汽水。
见一旁的管婧涵紧皱着眉头还在犹豫挑什么饮料，他打趣说，“你再怎么瞪着它，它也不会自已掉到出货口里的。”
苏启明知道就算自已反问她“那你看我的时候又在想什么呢”这种话，也不会得到什么回复。
管婧涵瞪了苏启明一眼。
后者咧嘴笑笑，手指在屏幕上操作几秒，从出货口里取出柠檬水，拧开盖子递给她。
“我替你做主了。还是喝这个吧？”
“嗯，”管婧涵接过饮料喝了一口，“但我要驳回你前面一句话。”
“瞪着饮料就会掉到出货口里那一句吗？”
“我没在跟你开玩笑！”
管婧涵难得一脸严肃的样子，随即又灌下一大口柠檬水。
咕咚咽下以后，她凑到苏启明的耳畔，轻声说，“你也想跟我那样吧？”
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夹杂着少女的清香和柠檬水的味道。
她指的自然是刚才郑凡和顾清那对小情侣的互动了。
本就足够让人心痒难耐的举动，再加上这句如此直白的话语，让苏启明差点一口汽水喷出来。
“回、答、我。”管婧涵凝视着咳嗽不止的苏启明，轻快的语调里颇有乘胜追击的意味。
「我知道你心里有个坎过不去，不过我们时间还很多。对吧？」
「我等你。」
苏启明脑海里浮现出昨天管婧涵在家里对自已所说的话。
她清楚自已的感情，也并不排斥，反而在不断地用语言和行为让自已安心。
眼前的女孩都这样鼓励和支持自已了，又有什么理由再去回避这样的感情呢？
“我……”
支支吾吾地组织语言时，苏启明时不时地注意管婧涵的神情。
她的眼眸里闪烁着光芒，即便是处在慌乱之下的他，也能感受到那份期待。
苏启明的视线起先有些左右游移，但在确认了内心的想法以后，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不应该再害怕什么。
“我想，一直都很想。”
管婧涵没有作声，只是用柔和的目光注视着他，苏启明知道这是让自已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我们一起经历的事情和年月实在太多，所以我不能确切地回忆起自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但我清楚自已不能再逃避，也不能辜负你的期待。”
“不管你怎么回应我……”苏启明深吸一口气，“管婧涵，我喜欢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
温柔和欣喜从她的眉眼里溢了出来，酒窝可爱动人，那是她平时从没展露出来过的模样。
“好。我也喜欢你。”
只是几个字，就足以让苏启明欣喜若狂。
虽然这会售卖机附近来往的人不多，但毕竟是在医院，所以他还是极力克制住自已。
狂喜之余，苏启明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似乎还有些耳鸣。
周围来来往往的脚步声都消失殆尽了，能听见的只有自已的心跳声。
要爽飞了。
“不过嘛——”管婧涵把语调拉长，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告白的语言缺乏惊喜。”
她又继续嘀咕了一句，“嗯，果然需要改造一下。”
苏启明没听清后面半句话，向管婧涵那边迈了一小步，“什么？”
“嘘，”管婧涵回过头来，食指摆在嘴边，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你以后就知道啦。”
苏启明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管婧涵不想说自有她的原因。就算再怎么问她也不会松口。
苏启明伸出手，想要触碰管婧涵。
他在欣喜之余，也做好了万全准备……大概是万全的吧。
要不然一会就牵着手回到病房吧？让郑凡和顾清吓一大跳。
就算是以后每天一起上学放学，在教室里经常互动，被同学们痛骂秀恩爱，甚至招惹一些麻烦都不在怕的……嗯，应该吧。
苏启明刚才伸出的手却被什么冰凉的东西轻轻地拍打了一下，便悬在了半空，愣愣地收了回去。
管婧涵收回白皙的手，环抱在胸前，扬起嘴角，“你比我还急呢。”
这能不急嘛。
苏启明有些委屈巴巴地看着她，让对方略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管婧涵凑近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只相隔几厘米。
就算是凑近了看她那精致的五官，也找不到任何瑕疵。
苏启明咽了口唾沫，“什么游戏？”
“不被其他人发现我们在恋爱的游戏。”
虽然管婧涵是抬头仰视着自已的状态，苏启明却莫名感到一股威压。
见苏启明没有反应，一脸疑惑的样子，管婧涵补充道：“谁先让其他人怀疑了我们现在的‘关系’，谁就输了。”
“什、什么意思？”
“比如有人问出了‘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啊’之类的话，那导致这种结果的人就要负全责哦。”
她顿了顿，脸上显露出一抹小恶魔一般的邪笑，“我说过，我可是很记仇的。”
那不就是不能在其他人面前展现出亲密的样子吗？
苏启明这下得以确定，她确实是在回敬自已。
因为一年前中考结束的暑假，他们曾建立过一个约定——
「开学后，让青梅竹马这个秘密只被我们两个人拥有，可以吗？」
这是苏启明的请求。
因为害怕被其他人发现青梅竹马的关系以后会招致恶意与冲突，所以选择逃避。
因为她太过耀眼，所以选择忍耐这份强烈的心意，居于幕后。
「垃圾，你配吗？」
因为这道狠戾的回响久久没有散去，所以越来越自卑，心里的坎已经筑成了高墙。
管婧涵的安慰和鼓励给了他稍微踏出一步的勇气。
但现在她提出的“游戏”，却是让苏启明继续待在舒适区内。
说实在的，苏启明也知道，如果真的向其他人公开恋爱关系，自已还是难以适应的。
毕竟之前连青梅竹马的事情都不敢透露，而且很多事情也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得以改变。
苏启明倒是不担心那么平庸的自已被别人说道，他唯独担心的是管婧涵被其他人非议怎么眼光那么低。
虽然会有这种想法也是自卑的体现，但苏启明觉得这差不多是事实。
不过现在这个“游戏”，让他既可以背地里偷偷享受和管婧涵的恋爱，又可以不被其他人怀疑，听起来两全其美。
只是管婧涵脸上的笑容老让苏启明觉得瘆得慌。
小拇指已经伸在了半空中，苏启明知道自已没有办法拒绝。
而且如果不想那么复杂的话，他理应感到开心才对。
所以虽然一瞬间思绪万千，但苏启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嘻嘻，今后请多关照。”
见她笑意渐浓，苏启明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女侠手下留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