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当天,云州城内街道上不时有奢华的马车往来,引得百姓路人频频侧目。
景府虽没有人在场为官,但说到底是云州首富。
所以马车外观较之很多官宦人家并不逊色。
由于景老夫人的特意安排,就导致景雁白和景母同乘一辆马车。
两人自容祈年来访那天后再未见过。
这段时间以来,景母只是在前几日派人送过来些东西,之后就没了任何动静。
马车内的气氛一路上都很沉默,景母不知为何全然不见前段时间的热情。
所幸这种有点诡异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很久,景雁白他们的马车就在宫门口停下了。
景雁白刚踏下马车,容祈年就注意到了他,他有些惊喜的对着景雁白挥手。
随即像是低头跟容母耳语几句,容母柔和的目光朝景雁白的方向投过来。
然后笑着点点头,只见下一秒,容祈年便大步往景雁白站着的地方而来。
不消片刻,容祈年就出现在景雁白面前。
紧接着景母已经不知何时也下了马车。
容祈年只得先对景母行礼道:“晚辈见过景夫人。”
景母却只是微微点头,随后就让嬷嬷搀扶着朝角落的方向走去。
容祈年眸中闪过丝惊讶,回头望着景雁白,只见他的神色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
容祈年方才放下心中的担忧,看着景雁白道。
“雁白,你怎么也来了?你都不知道,我这几日在家被我母亲折腾的,每天都让我挑选春日宴所穿的衣服。”
景雁白淡淡回道:“祖母吩咐的。”
倏然,容祈年贴近景雁白耳畔悄声道。
“雁白,偷偷告诉你,我怀疑这次春日宴可能是场选亲宴。”
景雁白脸上呈现诧异之色,然后若有所思的回望着容祈年的眼眸道。
“你怎么知道?”
容祈年佯装神秘道:“往年春日宴,我母亲可没有这么精心的为我挑选过衣裳。
而且你没发现,很多达官贵人家的子女今日打扮的都格外用心嘛?”
景雁白顺着他的话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果真如他所言,尤其是那些闺阁女子。
只不过随即容祈年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点精彩了,他听到景雁白的声音传来。
“容公子今日穿着也不俗,说不定进宫就该被选中做驸马了。”
容祈年瞪大眼睛:“雁白,你可真看得起我,公主敢嫁,我也不敢娶呀。
再说,雁白你的容貌才让人担心吧。”
景雁白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仔细瞧,就会察觉到他眼眸望着容祈年的情绪很复杂。
容祈年被他的目光吸引,正想探究其中的深意。
宫门不知何时打开了,容母也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两人身旁。
容祈年只得带着景雁白跟在容母身后进了宫门,至于景府其他人,早就不知所踪了。
很快,众人就被宫人领着到了设宴的御花园。
景雁白他们刚到一处凉亭落座,有位宫女打扮的人就到了容母近前俯身行礼。
“容夫人,我家皇后娘娘请你和容公子到坤德殿一叙。”
容母和容祈年对视一眼,容母很快就神态自若的对着小宫女道。
“那你就在前面负责带路吧。”
说着,她和容祈年就站起了身,只是容祈年却将空青留在了原地。
待容祈年走远后,御花园的长廊上却出现了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只见他站在廊下,身旁围着很多内侍和小厮。
不知何时,忽然有人注意到他,急忙跪下行礼道:“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紧接着更多的声音响彻御花园,景雁白也不可避免的跪下行礼。
太子楚九昭抬手道:“诸位不必多礼,都起来吧。别受本宫的影响。”
众人这才齐声道:“多谢太子殿下。”
过了很久,御花园中才恢复了方才的热闹。
但是太子并没有离开,他的眼睛扫视一圈,突然就落在了某个方向。
他盯着的方向正是景雁白所在的凉亭。
自此视线不肯挪动半分,只是微微侧首询问身旁的小厮。
“凉亭里坐着的那个是哪家的公子?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小厮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就看到了景雁白,顿时也是心神一震。
此人样貌估计很多女子都会自愧不如。
他自问跟在太子身边见过的容貌出众男女不在少数,但还从未见过这种不似人间绝色的“美人”。
怪不得太子一眼也不想移开,可他实在是认不出来。
只得收敛心神道:“殿下别急,小的一会儿就去查,应不是什么身份显赫之人。”
那视线太过露骨,不光景雁白,连站得最近的京墨都感受到了。
他不动声色地微微偏头,装作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顷刻间,脸色大变。
他极力压下心中的慌乱,低头在景雁白附近耳语道。
“公子,怎么办,是太子殿下。我瞧着他的眼神有点瘆人,感觉不太对。”
景雁白眉头也是蹙了起来,眸中浮现出厌恶的神情。
他虽然不经常出府,但也听过当朝这位太子殿下的传闻。
坊间都说太子荒淫无度,不问政事,而且最关键的是男女通吃。
府上不止有很多姬妾,甚至还有说不清的男宠,不堪大任。
只不过景雁白没料到他真的会盯上自已。
看着京墨越来越忐忑的神情,为免不远处的空青察觉,景雁白只得安慰道。
“先别多想,说不定只是你看错了。”
京墨也只好努力镇定下来。
远在坤德殿的容祈年此时也是同样自身难保。
半个时辰前,他和容母被宫女引着来到坤德殿。
皇后坐在高位上,可她的旁边却坐着一位容貌秀丽的女子,正是当今皇后的嫡女。
当朝长公主永安公主楚沐橙,在见到容祈年进来的身影时。
她就像个寻常小女儿家娇羞的躲进皇后怀中。
皇后也是宠溺地拍拍她的额头道:“永安,你眼瞅着都到出嫁的年纪了,怎么还这般跟母后撒娇。”
容祈年跟着容母恭敬行礼:“臣容祈年参见皇后娘娘,永安长公主。”
皇后抬眼打量着容祈年道:“不必多礼,平身吧。”
然后又看着容母道:“容夫人,本宫跟你很久没见了,想念的紧,特意唤你过来叙叙旧。”
容母点头:“臣妇多谢皇后娘娘挂念。”
皇后的视线重新落到容祈年身上:“这位就是容府小公子吧,长得真是丰神俊朗。”
容母:“皇后娘娘缪赞了,犬子顽劣。”
皇后不理会她的虚言,而是接着自顾自问道:“祈年可有婚配?”
容祈年和容母的心里皆是咯噔一声,升腾起不好的预感,容母只得老实道。
“未曾,不过犬子年纪还小,臣妇打算磨几年他的性子,再论婚嫁。”
皇后不以为意道:“容夫人此言差矣,男子讲究个成家立业,成了婚,性子自然就好了。”
然后她偏头望了眼永安公主道:“本宫的永安年纪跟你家祈年年纪相差无几,不妨招你家祈年作驸马?”
容母心中惊骇,但容祈年已经抢先一步道:“皇后娘娘厚爱,祈年担待不起,还望娘娘收回成命。”
皇后被当众回绝,勃然大怒,就要对着容祈年问罪,容母急忙求情。
“皇后娘娘息怒,犬子性子顽劣,一向我行我素,不服管教。
他不是无意冒犯娘娘和公主的,实在是他的性子和行事不堪驸马重任,还望娘娘恕罪。”
皇后也不敢真的跟容家撕破脸,本来就只是女儿喜欢,自已看重的只有容家的兵权。
但永安公主已经跑出了坤德殿,皇后也只好草草敷衍道。
“就等他磨磨性子再说吧,容夫人先带着小公子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