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竞笑道:“权贵哥,天竞至今不明白三年自然灾害期间,你是如何从7092工厂拿到白米细面的,拿了多少心中有没有个数?现在能告诉兄弟和你的媳妇儿我的师父吗?”
“当然可以啊!”周权贵不屑一顾,但还是略有顾虑地讲:“不过这些事情都和食堂管理员刘金宝有关,权贵得了他那么多好处,再来卖他的笼笼就有点不道德不仁义啦!”
“哪里话?”林天竞满不在乎道:“权贵哥是给天竞和啸潇姐讲的,我俩听了也就到此为止;再说五六年时间了谁还捣鼓那些事!”
周权贵长吁一声,道:“那也是!刘金宝管理员是南方人精明能干,就是老二闲不住在工厂外面包养了个二奶,自已给二奶送米送面不方便,权贵便顶了钟!”
萧啸潇瞪直眼睛盯视着周权贵,厉声喝道:“好你个周权贵,原来是个拉皮条的龟公;给刘管理员拉皮条才走到今天罗盘镇大队长这么重要的岗位上来!”
“啸潇你不要见风就起浪好不好!”周权贵矜持地看向萧啸潇道:“,权贵那时候只有15岁快饿死,听说刘管理员喜欢吃蛇肉;便就冒险逮了两条送给他,没想到两条蛇成为敲门砖;刘金宝做了权贵‘大哥’,权贵给他跑几步小腿有啥不应该?皮条客?纯粹胡扯蛋!”
萧啸潇被周权贵怼得低头无语,林天竞潸然而笑,道:“啸潇姐不要总把事情往歪里想,权贵哥是正人君子天竞对天保证;即便拉皮条也不过权宜之计为了混口饭而已!”
看向周权贵道:“六十年代的社会风气还很不错,刘管理员包二奶送米送面,就没有人发现他的问题?”
“意见多得拿杈将,不少人给厂部反映;可厂长全士林说刘金宝是攻克总统府的英雄,和平年代了球头子不安分,大家要谅解!”
林天竞笑出声来,喋喋不休道:“刘金宝没有老婆?”
“怎么会没有?他老婆是厂医院医生,妥妥的大学生,人也长得不赖!可刘金宝就是喜欢别人婆姨!”周权贵风趣地说着,笑声呵呵道:“刘金宝的二奶名叫王翠花是个唱戏的,男人是剧团琴师;但孩子多生活不咋地,挂上刘金宝后日子大不一样;刘金宝给王翠花送米送面以示爱意,周权贵是两人之间的小跑腿!”
萧啸潇起了善心,冷哼一声道:“世上苦的是女人,王翠花苦,萧啸潇也苦!”
“师父啸潇姐!”林天竞笑喊一声:“你不要肥猪哼哼瘦猪也哼哼?权贵哥恨不能把你捧在手掌心中,你还抱怨?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周权贵接上话:“天竞问起那几年哥从7092工厂拿到多少好处,粗略估算不下上千斤米面!”
“那么多?”林天竞惊诧不已地凝视着周权贵:“你拿上千斤,王翠花拿上千斤,食堂那么多亏空……”
“嗨!”周权贵嘘叹一声,嘿嘿笑道:“7092工厂上万人,算上家属的话两三万,光食堂就有七八个,刘金宝是总管理员这里叼一口,那里衔一嘴;挤出两三千斤米面还不是下毛毛雨!”
林天竞觉得权贵哥的话有道理,又问:“可不知权贵哥的上千斤米面是如何拿出来的?”
“当然是毛毛雨形式细水长流啊!打着幌子是野味交换!”周权贵洋洋自得道:“那些年7092工厂是哥的根据地,哥在那里卖鸡蛋,卖野猪肉,卖蔬菜,卖蝉蛹、蛇肉、蝎子肉;变卖的同时从刘管理员那里星星点点往出拿米面,不会被人注意!”
林天竞嘻嘻哈哈笑道:“真可谓猫有猫路蛇有蛇道,怪不得别人饿得直不起腰,权贵哥却隔三差五地有白面蒸馍吃,看来这人比人活不成的话不是编造出来的!”
“还不是哥将刘管理员哄得团团转!”周权贵不加掩饰地讲:“刘管理员要救济姘头,自然要叫权贵沾点光;权贵也是心知肚明,给王翠花送米面油的同时动点小心机!”
“天下老鸹一般黑!”林天竞有感而发:“怪不得那天来罗镇路上林索儿给我说,十坞八寨村林家坞第十七生产队队长弯钩钩,将队里的米面油送给姘头小白鹅;男人那家伙想找个地方搁的时候,真是不惜血本啊!”
“打住!”周权贵喊了一声,道:“闲话少说,拉牛套车;天竞你接上前面的正题来讲吧,就是和哥约定晚上逮蝎子,吃罢晌午饭跑了的事!”
林天竞笑道:“天竞之所以吃罢晌午饭没有给权贵哥打声招呼就返回林家坞,那是因为和几个玩伴要去龙蹄崖天井逮寒家老鸹;而逮寒家老鸹的龙蹄崖天井,就是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
周全贵沉吟一阵,道:“你们怎么会在龙蹄崖天井发现寒家老鸹?”
“嗨!”林天竞长叹一声,道:“还不是被肚子逼的?”
紧走几步喀喀喉咙里面的粘痰吐在陆斌的草丛中嘿嘿笑道:“寒家老鸹就是学名说的寒鸦,十分灵敏;已有风吹草动便会异地而居生儿育女!”
萧啸潇接上话:“啸潇何爷爷在定军山狩猎时经常遇见寒鸦,一跺脚便就惊飞集体轰鸣而逃;很难捕捉!”
“师父说得对!”林天竞郑重其事道:“五谷丰登的年月,寒家老鸹成群结队在湋河两岸的土窑洞丽筑巢;生活困难年代没有粮食吃,诱人便对寒家老鸹动手;寒家老鸹逃离土窑洞,迁徙到少人问津的龙蹄崖天井;但还是被饥肠辘辘的林锁儿发现了,我们才有了那次解决饥饿,捕捉寒家老鸹的冒险行动!”
定定神深深咽咽喉咙道:“冒险行动使天竞体验了一次璇玑洞的神秘,尽管没有向纵深进入;但天竞意识到璇玑洞里有秘密,可能是我们最需要的东西!”
周全贵在林天竞肩膀上拍了一巴掌扬声大笑,道:“惜秦皇汉武,略输文才;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天竞兄弟才是今朝之英雄也!”
林天竞嘿嘿啼笑,道:“权贵哥只念了三年书,可以做打油诗人张打油了: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