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晌午的时候,四人一狗到达了废弃林场,听到林间的脚步声,董鑫和徐小文先是从小房子窗户上的缝隙里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刘雪爸爸,以为林场被其他人发现了,一时间紧张不已,随后看到跟在后面的刘雪和姜添添,才意识到中年男人可能是刘雪的亲属,两组人在小屋门口汇合,
“这两天怎么样?有什么情况吗?”姜添添问徐小文,
“都很好,没有人来,昨天下午出现过一只野鸡,羽毛很漂亮,但我不小心发出了一点声音,一下子就惊走了”,和第一天露营的时候比,徐小文的气色要好很多,看起来昨晚在小房子里休息得不错。
刘雪向他们介绍了自已的爸爸妈妈,大家简单问好后说了下车辆和油锯的情况,
“估摸着这两天就要下雪了,我们今天别午休了,抓紧时间分割木材运下山吧,中间谁要是饿了累了就轮换着休息下,我负责用油锯把木材分成一米长左右的圆木段,孩子们就把木段运到山脚,到山脚堆在货车旁边就行,你们蔡大叔会帮着装车,等木材都分割好了我就加入你们,争取今天结束战斗,行不?”刘雪爸爸作为一行人中的大家长,很快做好了分工,大家都没有意见,迅速开始研究最快的运柴方案,
“昨天我们下山的时候发现最短的路线坡度太陡了,自已一个人走都费劲,更不要想着带木材了,我们从侧面的缓坡下山吧”刘雪提议道,
“这木段一截就有几十上百斤,一截一截的背下山不现实,我们顺着缓坡把它们滚下去吧,中间的大树可以作为缓冲,应该不至于失去控制”,董鑫把刘雪爸爸锯好的一段圆木搬起来试了试重量。
经过多次尝试,众人确定了最省力、也最快的搬运方式,从靠近山顶的林场出发,由两个人徒手将木段滚到半山腰的位置,半山腰有一段坡度较大、林木排布比较整齐的位置,大家用绳子和帐篷的天幕在林木之间拉出了一条属于圆木段的滑行通道,前两个人直接把圆木推进通道里,让木头沿着既定的路径滚下山去,再借着惯性向下滑行到缓坡的位置,这中间有一位“安检员”,如果有木头滚着滚着竖起来了、卡住了、不滚了,就帮它调整下位置,确保每段圆木都能顺利滚到下一站,后两个人则在滑行通道的尽头,推着木头到山脚下货车停放的位置,由蔡叔叔来装车。
越到后面,这种运输模式越发高效,前期滑道里滚动的木头在地上压出一道深深的痕迹,让后面的木头几乎都不会出现偏离方向或者卡住的情况,几个人轮流去在“安检员”的位置吃了饭,进行了短暂的休息。
刘雪爸爸切割木头的速度很快,到下午三点的时候就已经去山脚加入了蔡大叔的装车工程。大多数木材表面都有粗糙的树皮,即使带了手套也磨的手掌心通红,林场八十多根木材,大致分割成了近两千个圆木段,虽说熟能生巧,可圆木实在太重了,运到后期,大家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耳边只有剧烈的心跳和沉重的呼吸声,最贴身的一层保暖衣几乎被汗水湿透了。
天快黑了,运下山的木段大概有三分之二,其中还有几百个错落着散在货车旁边来不及装车,蔡大叔踩着一个轮胎上去看了下车里剩余的空间,估摸着所有的木段都可以一车拉回去,于是众人决定在山上再住一晚,明天早上把剩余的木头也都运下来。
为了把已经运下来的木段装车,刘雪爸爸和蔡大叔一起睡在车里,刘雪妈妈则跟着刘雪等人一起回林场小屋睡帐篷。刘雪妈妈把即食的饼干和水留给了睡在车里的两个男人,在背包里带了一小袋面粉和几片大白菜叶,打算晚饭煮白菜面疙瘩汤。
回到林场小屋后,众人在小屋靠近门口的位置引火烧水,刘雪还拿了一袋自已的宝贝小鱼干出来,想着等下喝面疙瘩汤的时候给大家加个菜,正准备着,狗子突然冲出小屋,全身肌肉绷紧,紧张地看着林场对面的树林,随后发出急促、凶狠的叫声,姜添添条件反射地把弓箭握在手里,随即抽出背包一侧所有的箭,这次出来没有带箭囊,借着保暖背心和紧身运动装的弹性,把箭斜贴身背在身后,冰凉的箭头划过脊背,霎时间让她更加清醒,也感到一丝安心。
受乌云遮挡,这个夜晚连一丝月光也没有,众人站在小屋门口向外望,不一会儿就见树影之间闪出一个高大的黑影,摇摇晃晃地向小屋走过来,
“啊!”看清黑影的一刻,刘雪控制不住地惊声尖叫,随即吓得跌坐在地上,那是一只足有一人多高的黑熊,耳朵很大、嘴巴略尖,身体和四肢都很粗壮,看起来有三四百斤,浑身漆黑,此时呈人形直立着走过来,胸前隐约有一道V字形的白毛。
本来在狗子的威慑下,黑熊有所迟疑,但刘雪的尖叫和摔倒刺激到了它,嚎叫着向小屋直冲过来,姜添添毫不犹豫地拉满弓弦,朝着黑熊的胸口射了过去,第一箭射的有些偏,被黑熊一掌挥开,眼见着黑熊越来越近,董鑫一把将徐小文推进屋里,远远地向黑熊掷了一把斧头,可惜斧头落在黑熊肩上的是平缓的一面,并没有对黑熊造成丝毫伤害,刘雪跌坐的地方刚好是门口,此时她吓呆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除非把她推出去,否则小屋的门都关不上。
狗子挡在姜添添身前,意图冲上去与黑熊搏斗,可以它现在的体型,远远不是黑熊的对手,姜添添大声命令狗子“退!”反身从火堆里抽出一根还在燃烧的柴火,迎着黑熊的方向大步向前,黑熊被迎面而来的火光震住,收住脚步怔愣了几秒,就这几秒的功夫,姜添添再次搭弓,对准黑熊的眼睛射了一箭,箭头擦着黑熊的鼻尖过去,划伤了黑熊的鼻子,它捂着鼻子在原地愤怒地嘶吼,再回头,刘雪妈妈已经回过神来,将刘雪往小屋里拖,姜添添趁机带着狗子往回跑,众人用最快的速度躲进小屋,并用粗壮的木棍从里面把门顶住。
疼痛缓解后的黑熊契而不舍地追到门外,围着小屋四处寻找入口,大力拍击着铁门和窗户上的木板,姜添添和董鑫又从火堆里抽了几根带火的木柴,从门窗的缝隙里怼出去,逼得黑熊不得不与门窗保持距离。
黑熊在小屋四周又盘桓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确认它离开后,姜添添瞬间脱力,贴着墙边坐下来,低头发现虎口处被烫了几个水泡,后知后觉地有火烧般的痛,
“威威,做得好”,她搂住狗子的脖子,有种劫后余生的欣喜。
刚才情况紧急,又怕给大家添乱,徐小文一直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不好说话,现在危险过去,她眼眶发红地扑到董鑫怀里,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董鑫第一时间把她推进屋里的表现,让她更加坚信这个男人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而刘雪也逐渐从惊吓中缓过来,抽泣着看着姜添添,
“添添,谢……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我们……”刘雪妈妈也后怕地默默流泪,紧紧揽着女儿的肩。
姜添添笑着安慰她,“没事的,你不是叫我大佬吗,大佬保护你”。
平复了心情之后,众人又饿又困,刘雪妈妈借着小屋里剩余的柴火继续把水烧开,煮了一锅白菜疙瘩汤,每人分了一碗,刘雪不由分说地把大部分小鱼干都分给了姜添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