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姜添添按照原定计划背着登山包出门捡柴,照旧在楼梯口遇见了等在那里的周思宇,他神色如常,笑着和姜添添道“早安”,然而两个人刚出单元门口就被一个打扮精致的女生拦下了,
“周医生,我父亲昨天凌晨两点多开始有些胸痛,心脏也不舒服,可以请你去我家看看吗?”女生看着和姜添添年纪差不多,浓密的长发卷披散着,眼睛很大,双眼皮是欧式的,配合艳丽的妆容,更加突出了她浓颜的优势,在人均秋衣秋裤的季节,她上身穿了一件水貂绒的V领毛衣,露出大片的脖颈,一颗晶莹剔透的钻石嵌在彩金吊坠里,一闪一闪地贴在锁骨上,下身是学院风的灰色百褶裙,搭配一双过膝袜靴,姜添添反复确认了很多遍,她没有穿丝袜或保暖裤,是真光腿的。不知在单元门外站了多久,双颊和鼻尖冻得通红,加上此刻恳切的神情,我见犹怜。
“怎么没去医院?”周思宇皱了皱眉头问道,
“去过了,医生说是心绞痛,但是病因不明,建议卧床休息观察,现在医疗资源太紧张,我们就回家了,但是我父亲本身有高血压、糖尿病,情况很复杂,所以还是想请你来看看”。听了女生的话,姜添添想到之前周思宇说去六号楼出诊的事,觉得她应该和那几家大客户有关。
一面是求上门来的患者家属,一面是等着他一起去捡柴的心上人,周思宇面露难色,姜添添随即出声,
“没事,你想出诊也可以,拾柴的路我们已经熟悉了,我可以再带上狗子”。
“那……你们注意安全,早点回来,背不动的柴就捆好放起来,明天我去一起带回来”。周思宇不放心地叮嘱。
“好的”。
说话间那个六号楼的女生状似无意地打量着姜添添,眼神里有一丝深意。
目送着他们离开,姜添添随即回家给狗子套上牵引绳,在背包里塞了试吃装的狗粮和生骨肉罐头,一路小跑着去小区门口和刘雪等人汇合。
姜添添和其他人大致解释了周思宇要去出诊的事,几个人就匆匆忙忙出发了。天降外出放风的机会,狗子兴奋不已,一路上这里看看那里嗅嗅,爬到第二座山时才过了新鲜劲。
刘雪家在新城小区住的最久,刘雪妈妈和邻居们走的很近,提到早上堵在门口的女生,刘雪开启了她的小灵通模式,
“那个女生是六号楼新搬进来的,姓关,叫关婉柔,她家是南方来的富商,家里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弟弟,三代人一起来的,连着把六号楼三楼四楼的四套房子都买了,据说最早是家里拆迁起来的,后来做了点和地产有关的生意,阔气的很,搬来的时候按摩椅都带了……”
“我们家楼上的张海龙你们知道吗,就是比我们大七八岁,三十多了一直在家啃老的那个黄毛,他想去给关家做上门女婿,左一趟右一趟地献殷勤,闹得我们这一片人尽皆知,前几天还被关婉柔的弟弟关嘉枫狠狠揍了一顿……”
姜添添想到早上那个我见犹怜的身影,觉得如果关家家风清正、关系和睦,对周思宇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这天捡柴小分队在徒步距离上刷新了记录,四个人一直走到下午快两点也没有找到可以捡柴的区域,
“看来附近能当天往返的地方都被大家捡遍了,你们看,这树皮能扒的都扒得差不多了”,刘雪垂头丧气地说。
“嗯,对面山上应该还没有人去过,但是太远了,要想当天往返,只能开车,或者在山上露营”,董鑫遥遥指向对面山上一片更茂密的山林。
“车倒是家家都有,愁的是油呀,现在加油站都没有油,我们家剩下的一箱油都宝贝兮兮地抽出来藏起来的,除非我们先找到足够的柴,再开车来拉回去,不然宝贵的汽油就打水漂了。”刘雪一语道破当下最大的难题。
来的路上几个人撑着一口气,想要等找到可以捡柴的地方之后再午休吃饭,现在这口气泄了,几个人默默无语地吃了中饭、补充了水分,铩羽而归。
冬日越来越近,柴火的问题迫在眉睫,按照往年的情况,十一月初江市就有可能下雪了,到时候大雪封山、不辨方向,再想捡柴难如登天。回去的路上,几个人决定明天起带上露营装备,向更远的山林进发。到小区门口时已经快夜里九点,小区里漆黑一片,少数人家窗子里透出蜡烛或者节能灯的光点,姜添添尽量调暗了手电筒的灯光,尽量不引人注目。快到7号楼时,姜添添远远地看到单元门口有一个黑影,在花园围栏的掩映下看不太真切,姜添添不由得屏住呼吸、放慢脚步……
“添添?回来了?”是周思宇的声音,
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松下来,这种晚归之后有人等的感觉让她眼眶发酸。
“你在等我?”
“嗯,我看你屋子里的灯一直没亮,敲了门也没人应,猜想是还没回来”,周思宇看着女孩一点点走近,脸上有疲惫的神色,背包却空空如也,手上也没有提其他的东西。
“今天怎么样?没有捡到柴?”
“嗯,附近当天能往返的范围都没有柴可以捡了,我们计划明天去更远的山上露营,找到足够的柴再开车运回来”。
听到他们要在野外过夜,周思宇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我近期……今天出诊的病患,情况不太好,要不等几天我们再一起去吧”。他眼里的担忧如有实质,姜添添又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没关系,我们四个人加一只狗子也够了,每个人都会带足食物和防身的装备,你放心去出诊,等有空了再加入我们就行”。
“汪!”见提到了自已,狗子兴奋地表了个决心。姜添添赶紧制止,“嘘~大家都睡了,小点声”。
周思宇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没有说什么。
回家后姜添添拖着疲惫的身躯洗漱,把帐篷、防潮垫、睡袋、露营灯从置物架上拖出来,帐篷和防潮垫有单独的收纳包,可以最后捆在登山包上面,其他物品就和食物、水、药品、绳索之类的一起紧收在登山包里。这次要去的是人迹罕至的深山,不确定有没有野生动物,姜添添在登山包两侧的拉袋里各塞了十五支箭,又带了一个生火用的引火枪。
这些物品装完,已经没有位置给狗子装吃的了,姜添添从狗子的装备里翻出一个侧面有收纳袋的背心马甲,在里面塞了几个罐头、小包装的狗粮和肉干,打算让它自力更生。
夜里越发地冷,姜添添在鹌鹑笼侧面又围了一层棉布,给它们加满水、添好粮,小鹌鹑长得很好,吃得肚子滚圆,紧挨在妈妈身边一脸防备地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她好羡慕它们。
收拾完已经是十一点,借着满身的疲乏,姜添添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淘洗大米,添水放进砂锅,待白粥滚开后熬煮半小时,加入提前用盐和姜末抓匀的青虾虾仁,再盖盖闷煮三分钟,到虾仁完全变色,一锅虾仁粥就好了,煮粥期间用蒸锅热了几个刀切馒头,做了一道酸辣土豆丝,想着野外的环境,姜添添估计这会是未来几天最像样子的一顿饭。
剩下的虾仁粥被倒进一个大口径的保温杯里带着,这样中午或晚上时就还有一口热饭可以暖胃。
再出门没有遇到周思宇,姜添添想到关婉柔艳丽的面庞,觉得说不定今天她也早早地就来堵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