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近日陷入一场奇异的梦境,梦里,他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引领着,步入一个恍若仙境的地方。这里不同于凡间的山川河流,天际飘浮着五彩云霞,脚下是由温润宝石铺成的小路,两侧仙花异草芳香扑鼻,鸟雀婉转鸣唱,宛若一曲天籁。
正当宝玉沉醉其中时,前方缓缓显现出一座气势恢宏的牌坊,上书四个大字:“太虚幻境”。牌坊两侧刻着一副对联:
假作真时真亦假, 无为有处有还无。
宝玉抬头读罢,不禁心生疑虑:“这是什么意思?真与假、无与有,到底何为真实?”正想着,耳畔传来一阵空灵的笑声。他转头望去,只见一位妙龄仙姑,身姿轻盈,容貌似水晶般剔透,她微笑道:“你心存疑惑,却已踏入离恨之门,何必再问真假?”
宝玉忙上前施礼:“敢问仙姑,这里究竟是何处?我为何来到此地?”
仙姑轻声答道:“吾乃警幻仙子,掌管人间情痴痴怨。这里是太虚幻境,亦是众生情愫聚散之地。你的命数牵涉颇多,今日特引你来,阅一卷薄命,参一场幻梦。”
宝玉听得似懂非懂,疑问更多,但见仙子微微一笑,便转身引路。宝玉随她步入一道华美的宫门,门上书“孽海情天”四字,门旁悬着一副对联:
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 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酬。
宝玉心头一震,暗暗想道:“难道这里是所有情债的起点?若如此,我此行究竟为何?”
薄命司的初见
穿过宫门,警幻仙子将宝玉引至一座偏殿,殿门上书“薄命司”三字,门楣两侧对联格外醒目:
春恨秋悲皆自惹, 花容月貌为谁妍。
仙子推开殿门,里面是一排排木制橱柜,整齐排列,表面封着各式封条。仙子指着其中一个写有“金陵十二钗正册”的橱柜,说道:“这是你命中注定会遇见的女子之录册。”
宝玉好奇地问:“为何她们会与我相遇?”
仙子未答,只是取下其中一本册子递给他。宝玉打开一看,第一页绘着两株枯木,一围玉带悬挂其上,旁有一堆雪。册页后附诗云:
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 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
宝玉皱眉,问:“这是何意?”
仙子微笑道:“这些诗画乃示人命数,但其奥义需你在日后际遇中方可参透。”
随后,仙子又指向另一柜上标着“金陵十二钗副册”的橱柜,说道:“这里所记,乃次一等女子的命数。”宝玉取出一本翻阅,只见一幅画中有一枝莲花凋谢,泥沼已干,旁有题句:
根并荷花一茎香,平生遭际实堪伤。 自从两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乡。
宝玉不禁黯然神伤,叹道:“若此花如此命运,那花下人岂不更悲哀?”
警幻点头:“情本多苦,花与人皆如此。”
情梦初醒
正在宝玉沉浸于画中诗意时,警幻拉住他,说:“你初来此境,阅尽命数虽妙,却不可迷失自我。来,我带你去另处一观。”
宝玉被引至另一处宫殿,殿内摆设奢华,琴瑟和鸣,侍女翩翩起舞,四周缀满光辉熠熠的宝石。警幻一挥手,一群女子簇拥而来,为宝玉奉上仙茗美酒。
警幻说道:“凡人视色相为情,殊不知情非皮囊所限。今饮此酒,你可体味情之一字,是否仅限男女之间。”
宝玉接过酒杯,方饮一口,便觉舌尖留香,直透心脾。忽然,他心中浮现出无数画面,有黛玉幽怨的一瞥,有宝钗宽容的微笑,也有迎春、探春等姐妹的影子交织。他不禁感叹:“情为何物?为何它可美好,却又如此沉重?”
警幻见状,轻声一笑:“今日所见不过是情之初解,未来的情劫还需你自已去历。切记,情之一字,可救人,亦可害人。你如何应对,方显你之智慧。”
宝玉听得迷茫,却也似有所悟。
宝玉连忙拱手施礼,恭敬问道:“仙姑所示梦境,宝玉确有感悟。然而其中深意,我却未能完全参透,特恳请仙姑明言。”
警幻仙子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世人皆有情,情之一字纠缠不清,因果交错。你的命格注定承载无数情债,既有情深缘浅的无奈,也有情缘成空的悲叹。这一切,皆因你的‘意淫’之性而起。”
宝玉一脸疑惑:“仙姑,何为‘意淫’?宝玉愚昧,还请赐教。”
警幻仙子点头,目光深邃:“所谓‘意淫’,并非世俗所言的淫邪之念,而是指你天生情思过人,对万事万物皆生怜惜之情。你对美好事物倾心,对幽怨之人深感同情,但这种情感若无节制,最终会成为你人生的枷锁。”
宝玉默然良久,抬头问道:“既然如此,宝玉当如何摆脱情网,跳出迷津?”
警幻仙子轻叹一声:“情之一字,无从摆脱,唯有‘悟’可解脱。你须学会平常心,珍惜眼前而不过度执着;同时,也应放眼未来,参透世事的变幻莫测。”
迷津边缘
就在此时,殿外忽然传来低沉的雷声。警幻面色微变,匆匆推开窗户,只见远处浓雾滚滚,隐约可见一条黑水河。河中波涛汹涌,岸边立着一块石碑,上书“迷津”二字。
宝玉大惊,问道:“那里又是何处?”
警幻肃然答道:“那是迷津,凡人一旦坠入,便再难回头。你若沉迷于幻境,便可能步入其中。”
宝玉隐隐感到一股莫名的牵引力,似乎河中传来无数声音在呼唤着他。他不自觉地迈步向前,警幻急忙拦住他:“不可!此处乃为警示,非尔等所能触及。”
宝玉怔怔问道:“若情可误人,我为何还要承受?”
警幻低声道:“情之一字,乃人之本性,非避可免。汝只需铭记,万事因果皆有其数,不可妄求亦不可怠慢。”
再入红尘
梦境渐渐模糊,宝玉隐约听见耳边有人唤他。他猛然醒来,发现自已仍躺在宁府的房中,窗外天色微明。袭人正俯身轻声唤他:“二爷,您梦中直呼‘姐姐’,可是又做了什么奇怪的梦?”
宝玉揉了揉眼睛,苦笑道:“一个难解的梦罢了。”
此时,他的心中充满复杂的情感,对梦中所见的薄命册和迷津的记忆尤为深刻。他知道,这不过是他情之一途的开始,未来等待他的还有更多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