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榄月步履蹒跚,行至陆府门前,心如枯槁,意似飘蓬。
她手中紧握着那枚陆浔赠予的玉簪,泪水悄然滑落,沾湿了衣襟。
就在她即将跨出这道门槛,与过往作别之时,卓文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帘。
卓文尧本是怀揣关切之心,特来探望江榄月,却未曾料到会在此情此景下与她相逢。
他眉宇间凝重,声如洪钟:“陆夫人,您这是何去?为何面带戚容?”
他的话语在看到江榄月那苍白的容颜和眼中无尽的绝望时,戛然而止。
江榄月仰首,泪眼朦胧,声若细丝:“卓将军,您来得正巧,我……我正欲离开此地。”
她的手轻抚门扉,似在寻觅最后的慰藉。
卓文尧眉头紧锁,心中涌动着波澜,他能感受到江榄月身上散发的悲凉与无助,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护卫之意:“陆夫人,究竟发生了何事?您为何要离府?”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坚定与不容置疑,仿佛在告诉江榄月,她并非孤身一人。
江榄月泪眼婆娑,声音颤抖着对卓文尧倾诉:“卓将军,陆浔他……他要我和离,我如今无家可归。”
卓文尧听罢,心中涌起一股怜惜与义愤。
他沉声安慰江榄月:“夫人,天下之大,何处不可为家?陆浔此举,实非君子所为。您德才兼备,何愁无归处?”
他的话语中既有对江榄月的同情,也有对陆浔决定的不满。
江榄月摇头,泪水沾湿了衣襟,她哽咽道:“卓将军,我与陆浔结发为夫妻,本应白首不离。如今他要我离去,我如断线风筝,飘零无依。”
卓文尧目光坚定,语气温和却充满力量:“江夫人,您非无根之木,亦非无源之水。您的才华与品德,是您的坚实根基。即便陆浔不珍惜,天下自有识您之人。您不必自弃,更不必自伤。”
江榄月闻此言,心中虽有波动,但仍难掩悲伤:“卓将军,我感激您的宽慰。但我的心,已随陆浔而去。如今我孤身一人,何处安身立命?”
卓文尧略一沉吟,随即正色道:“夫人,若您不嫌弃,卓某愿助您一臂之力。我替你找间宅子,你先住下,待风波平息,再作打算。”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份承诺,一份对江榄月未来的关切。
江榄月抬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被深深的感激所取代:“卓将军,您的大恩大德,榄月没齿难忘。但在此事上,我还需三思。”
她的声音虽然微弱,却透露出一份坚定。
卓文尧点头,表示理解:“江夫人,您请自便。卓某言出必行,无论您作何决定,卓某定当竭尽所能,助您渡过难关。”
他的承诺如同一座山岳,稳重而可靠。
江榄月轻拭泪痕,语气中带着一丝请求:“卓将军,我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可否烦请将军为我寻一家客栈,以暂避风雨?”
卓文尧微微颔首,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夫人,您不必如此客气。您若不嫌弃,我即刻便派人去安排,确保您能有一个安身之所。”
江榄月心中涌起一丝感激,她轻声道:“卓将军的恩情,我心领了。此番相助,我定会铭记于心。”
卓文尧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江夫人,您言重了。”
随即,卓文尧转身吩咐随从:“速去城中寻一家干净、安全的客栈,务必确保夫人的舒适与安全。”
随从领命而去,迅速办理此事。
江榄月望着卓文尧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在这个艰难时刻,能有如此贵人相助,让她感到一丝温暖。
她知道,尽管前路未知,但至少今夜,她将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陆浔心急如焚,冲至陆府门前,四下张望,却不见江榄月的身影。
他心中一沉,急切地抓住门口的小厮,声音中带着颤抖:“夫人呢?夫人去了何处?”
小厮被陆浔的神态所惊,连忙回答:“回少爷,夫人刚刚离开,还有一个男子作陪。小的以为是夫人的兄弟,便没有阻拦。”
陆浔闻言,心中更是焦急,他紧握拳头,指节泛白:“那男子是何人?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小厮回想了一下,答道:“那男子身着戎装,看起来像是将军。他们往东边去了,小的没敢多问。”
陆浔心中一紧,立刻想到了卓文尧。他转身便朝东边奔去,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他知道,自已对江榄月的伤害已经无法挽回,但他仍希望能再见她一面,哪怕只是远远地看她一眼。
他一边奔跑,一边在心中默念:“娘子,你到底去了哪里?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的心如同被撕裂,痛彻心扉。
街道上,行人纷纷侧目,好奇地看着这个失魂落魄的男子。
陆浔却浑然不觉,他的心中只有江榄月的身影,他的眼中只有前方的路。
夜幕降临,京城的街头巷尾灯火阑珊,陆浔独自一人徘徊在喧嚣的市集中,心中的痛苦和迷茫如同夜色一般深沉。
他走进了一家酒馆,决定用酒精来麻痹自已的神经,忘却那些无法承受的痛苦。
酒馆内,灯火昏黄,人声鼎沸。陆浔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面前堆满了空酒壶。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仿佛要将所有的忧愁都随着酒水一并吞下。
他的脸色苍白,眼神迷离,往日的神采已不复存在。
随着夜深,酒馆内的人渐渐散去,只剩下陆浔还坐在那里,孤独地对着酒壶。
他的手不自觉地摩挲着那枚江榄月曾赠予他的玉佩,心中充满了对她的思念和对自已的痛恨。
就在这时,酒馆的门被推开,一个仆人匆匆走进,四处张望后,目光落在了陆浔的身上。
他快步走到陆浔面前,恭敬地行礼:“大人,老夫人让我来寻您,她担心您的安危。”
陆浔抬起头,眼中的醉意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他摆了摆手:“回去告诉母亲,我没事,让她不要担心。”
仆人面露难色:“大人,老夫人特别吩咐,务必要将您带回家。她知道您心里苦,但您这样折磨自已,只会让她更加心痛。”
陆浔苦笑一声,又喝了一杯酒:“回去?哪里是我的家?没有了娘子,哪里都不是家。”
他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凄凉和绝望。
仆人见状,知道无法说服陆浔,只好转身回去禀报陆母。
酒馆内,陆浔再次低下头,沉浸在自已的悲伤和醉意中,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逃离现实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