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化成灰老子都认识！

初雪微降，白了枝头。

2023年冬。

“明月儿，今年回来北京过年吗？”

明月蹲在屋檐底下，一边朝手里哈着气，心脏微微刺痛了一秒，声音融在安静的雪里，

“不了吧，小芙新年快乐啊。”

那一年从北京大学毕业之后，一个宿舍的各自散落人间，东奔西走。

只有岑芙跟她还联系着。

岑芙窝在沙发上，啃着只梨子，“来嘛，粥粥，我爸妈老想你了。”

明月安安静静的听着，蹲的麻了起身，看到远处灯火朦胧，洇在这片雪色里。

自从那一年在北京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已经好几年没回去了。

“欸……站在这儿干嘛呢，活动马上要开始了！”

出来的老板没忍住冷的哆嗦了下，翻了个白眼。明月赶紧捂住手机，说了两句赶紧挂了。

“小姑娘，我是看你老实才把机会给你的，你不愿意，多的是人抢着呢！”

张海林点了根烟，没好气的看了眼。

周家大公子升学办的活动蛮讲究，有个学姐介绍明月来兼个职。

北面一扇窗户好像坏了，呼呼的往里灌着冷风。

明月换好了礼服，两边的肩膀露出来，风一吹，顿时冻得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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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高台的灯光垂落，明月脸蛋冻的有些红，安安静静的弹着钢琴。

伶仃的脚踝被风吹的通红。

一股强烈的视线从人群中而来，明月莫名觉得心脏跳快了两拍，从琴键上抬起目光。

人群里一闪而过一张凌厉的脸，眉骨高挺。

心脏像沙漏，一瞬间蓬勃而发。

琴声忽然错了拍，明月垂下眼睑，才发觉自已的手有些抖。

一定是眼花了，一定。

这里是兰溪啊！

台下那张脸，慢慢和早上梦里的重叠，在她身体里肆意缠绵，留下潮湿和悸动。

琴声乱了几拍，明月心慌又脸热。

幸巧的是台下好像并没人发现，这首曲子还没完全结束，明月已经鞠躬下台了，只不过脚步略微有些慌张。

小更衣室透过淡淡的冷光，夜深了，更冷了。

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个男人的侧脸，手抖了一秒，带子越解反而系成了死结.

身后一双大手，轻而易举解开颈后的死结，冷冷的雪松气息进入鼻息。

明月没来得及思考，忽的听到低沉的声线，

“你怎么还是这样，笨手笨脚的。”

所有的呼吸一下子滞在了原地。

明月怔怔的转过身，看到了一张在记忆最深处的脸。

空气都顿住了，明月像傻了一样，连呼吸都差点忘了。

绯色的薄唇慢慢朝明月靠近。

她惊慌失措的后退，后背咚的一声抵上柜子，疼的嘶了一声。

“裴，裴总……？”

语气生疏又陌生，好像从未认识过。

裴序秋轻轻哂笑了一声，唇里念她的名字绵长，却好像透着脾气和阴森，一字一顿，“明月，好久不见。”

他还是跟从前一样，永远气定神闲，把什么都掌控在手里。

明月被那两个字深深的扎在原地。

“明月，明月宝宝，乖明月，亲我一口……”很多个深夜的时候，她曾经在他身下泪眼朦胧的听到这些字眼。

她身上穿着单薄的礼服裙，手腕膝盖都都冻的通红。

着实有几分狼狈。

明月忍住了发抖的呼吸，撩起帘子往外走，“我……我跟你不熟，麻烦让一让！”

她心脏疯狂的跳动着，背对着他的眼眶开始泛红。

裴序秋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宽肩窄腰，遮住了门口灯光的阴影，挡住明月去路。

“让开。”明月强忍着冷，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隐约有了感冒的势头，语气越发急促起来，“我根本不认识你，让开……”

她的心，很慌。

这样熟悉的声线，明月每每听到，都会心颤。

现在又重新出现在耳边……

男人好像终于被这一句话惹恼，抬起明月下巴，眼里的情绪浓稠的像黑夜，

“装不认识我？！”

“你化成灰老子都认识！”

语气凶的吓人。

明月长了一双勾人的眼睛，这会儿被这语气吓了一下，眼里忽然蒙上水雾。

男人高大的身影一步步逼近，狭隘的空间愈发小了起来，连空气都稀薄许多。

冬天了，这该死的女人穿着件薄长裙，手腕关节都冻的通红。

弹个毛线的琴，冻死了还得他来收尸不是吗。

裴序秋离她更近，指腹抹掉她眼角的泪痕，“我记得，你胆子没这么小？”

熟悉的檀木香一瞬间占据呼吸。

他的眼睛深邃的像一口看不见底的深井。

明月偏过头，目光里晕着低落，忽的被抵在墙上，纤细的腰肢上忽然覆上一双滚烫的大手，

吻还没来得及落下来，明月胡乱的挣扎着，慌乱之中忽然一个巴掌甩到了他的侧脸上，

她呆呆愣住两三秒，然后才反应过来。

那张女娲炫技之作的脸上五个手指印格外清晰。

裴序秋伸手摸了摸右边的脸，回过眸的时候，眼神有些空，定定的看着她。

扇上去的下一秒明月就后悔了，夹杂着几分害怕，强装着镇定。

趁着他恍神的功夫，明月已经到朱红色大门边上了。

“那不是刚刚弹琴的那个吗？这妹子长得挺正啊……”

“胸大屁股翘的。”

“哈哈哈……航哥嘴里说不出好话”

门口几个男人扎在一起，直白的议论，夜色更寂静了。

过了几分钟，听到一群歪七扭八的惨叫声，裴序秋踏着积雪，从屋脊下走出来，盯着她消失的方向，夜色中眸子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