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浩林知道自己这个表哥,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实际上就是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很少对什么事情感兴趣。
要说爱好,他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尤其是古籍,一有时间就要坐下来研究,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了,他就没发现表哥还喜欢别的什么东西。
因此见他对纪家的八卦感兴趣,金浩林顿时来了兴致,喋喋不休的说起自己在群里看到的内容:“哥你看,群里都说纪言一是看到了纪家给那个养女庆生的直播,气得不行,跑回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把纪家的门锁都给弄坏了,才让警察把人给叫回来的。”
他说到这里,不由得摇摇头。
纪家的大小姐在生病之前,一直都是富豪圈子里最负盛名的名媛,那些人传得跟什么一样,甚至有人说要是纪言一没生病休学,都能跟他表哥争一争下届高考状元的名头。
结果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个喜欢争风吃醋的小女孩罢了,根本没办法跟他表哥相提并论。
不过想想她也才十七八岁的年纪,突然生了这种治不好的病,而且人还活着,家里就开始给她找替身,对替身都快比对她还好了,换成是谁都得发疯。
金浩林叹了口气:“要我说,她还不如不回来。以前她的名声多好?这下好了,白月光滤镜破碎,好多人都说她怎么能破坏纪芙芙的生日,太没有胸襟和教养了。”
话音刚落,突然感觉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抬头朝自家表哥看去,就见江行逸冷冷朝他看了过来。
江行逸眼神中浓浓的责备,漆黑如墨的眼睛看得他背后发凉,他几乎有种错觉,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亲表弟,刚刚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就要被一脚从阳台踹下去了。
明明江行逸从小就清冷得如同月上仙人,万事万物都不放在心上,也从来没有做出过那么暴力的举动,但他莫名的就是有那样危险的预感。
好在江行逸很快转开了视线,声音如寒潭般冷冽:“是非颠倒、妄议他人,我看你的胸襟和教养才是喂了狗。”
金浩林挠了挠头:“又不是我这么说的,我说的都是群里人对她的看法!而且那个纪言一确实不该回来。现在所有人都已经接纳了纪芙芙,纪芙芙也好好的在纪氏夫妻身边替她尽孝,她现在回来,除了提醒别人她马上要死了,让人徒增伤感之外还有什么作用……”
话音未落,就对上了江行逸突然看来的眼神。
对方眼中的冷意冻得他一个激灵,立刻闭上了嘴巴。
“当初放你进门,是看在你秉性纯良的份上。”江行逸侧眸看他,语气很平静,但却带着莫名的气场,压得金浩林不敢说话,“你交朋友,我不反对。但如果这些社交会让你变得刻薄恶毒,我这里就容不下你了。”
“别!别啊!!”金浩林惨叫一声,“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说了!别赶我回家,求你了,哥!”
他本身就是因为太过懒散,受不了家里乏味艰苦的训练才跑出来的。整个家族里面,除了他这个表哥就没人敢收留他了,这要是被赶出去,不得抓回去加倍苦练?
金浩林简直要哭出来。
江行逸不置可否,只是看了一眼纪家的方向。
这一次,会是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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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言一睡了一觉,修仙者自律的本能让她第二天早早就醒了。
四下静悄悄的,天色将亮未亮,修炼养成的习惯让她第一时间起床,推开落地窗来到阳台上,盘腿坐下后深深地吸纳了一大口灵气。
“咳……呸。”
这方小世界处于末法时代,灵气稀薄就算了,怎么空气质量都这么差!
纪言一修炼不下去,只好循着记忆从原主的房间里翻找出口罩,戴上出门晨练去了。
原主的记忆里倒是也有一些室内锻炼的项目,像什么瑜伽、八段锦、跑步机之类的,但纪言一作为修真世界来的修炼者,认为还是亲近自然的锻炼方式更加有助于炼体悟道。
路过隔壁别墅的时候,意外遇到了同样早起晨练的青年。
对方身量修长,面容优越,漂亮得甚至有些雌雄莫辨,更重要的是,纪言一打眼看过去,竟然无法第一时间看清他的命格。
纪言一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她以算入道,连修仙者的命格都能算,几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从理论上来说,无法辨识命格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两种人身上,一种是跟她的命运密切相关,天道为了防止她窥见自己的天命而屏蔽掉的亲近之人。
另一种,则是本身就是天道之子,承载一方世界的天道气运,身处规则之外,所以她无法随意窥探。
纪言一五岁入道,从那之后就跟所有血缘亲人断了联系,待修炼到飞升之时,她父母至亲早就已经不在世上了。
何况她如今孤身一人来到此界,就更不可能有什么命运息息相关的亲近者了。
所以此人是气运之子?
纪言一打量的目光很明显,青年一回头,两人的目光不期然遇上。
后者明显一怔。
大约过了两三秒,他才回过神来,抿了抿唇,朝纪言一微微颔首:“早。”
纪言一点头当做回应,目送对方先自己慢跑离开,直到人影已经消失在拐角,脑海里都还是那双犹如点墨的黑色眼眸。
原主的记忆里面似乎没有多少关于这个邻居的内容,纪言一翻找了一番,没有什么收获,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人叫江行逸,似乎一个人住,两人小学、初中都在同一个学校的隔壁班,成绩经常不分上下。
如果原主没有生病的话,她跟江行逸应该是高中的同班同学。
纪言一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
虽然看不到江行逸的命格,但他刚刚看自己的眼神可一点儿也不清白,不像是原主记忆里面那种只是点头之交的关系。
难不成……他也是暗恋原主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