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超乎预料的满足感是沈棠宁此前从未曾体验过的,她一时有些忘乎所以,恨不能从此沉浸其中。
可没成想,就在她想要趁着这个当口继续精进的时候,沈母却是不乐意了。
“这几天有不少都是亲自点你的,明儿个赶紧来店里帮忙。”
听着她不由分说扔出的一句,沈棠宁多少有些恍惚。
此时距离她斩钉截铁要求自己留在家里休息,也不过只有三天而已。
沈棠宁当然不会径直跟沈母说这样的话,她稍一思忖,不解地问,“非要我亲自给他们说媒?”
比起沈母下意识的催促,这才是最让沈棠宁感到莫名的,毕竟,她虽是多有了好些经验,可仰赖前身所赐,工作进行得并没有多顺利。
就算是后来,她有意识的想要改变从前那乱点鸳鸯谱的事,可滴水穿石,尚非一日之功,哪怕有了虞景闲的帮忙,沈棠宁私心里想着,一切许也未必能在眨眼间如愿。
沈棠宁是怎么想的,以至于并未在第一时间将事情往虞景闲身上想。
可沈母却是不知情。
“大抵是你先前那些客人们帮着介绍的吧……”
含糊其辞的一句,让沈棠宁只觉愈发迷惑。
那一刹那,她心底里倒是曾不自觉闪过些许近乎不可能的猜想,可到底是不敢笃信。
“以前的客人……”
她暗自思忖着这一句,半晌都没有应声。
看着她不无恍惚的模样,沈母也有些意外,可她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生意人,倚仗的便是这替人说媒的营生。
诚然,沈棠宁先前是主导过一些糊涂事,但无论如何,她现在是迷途知返了,有时思量的事情更是在自己之上。
沈母虽从未就此郑重其事的赞许过沈棠宁,可终究是将她一点一滴的成长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你还年轻,能得大家信赖,是莫大的荣耀。将来行事定当小心谨慎,不可再误了名声。”
沈母倏然一字一顿般叮嘱了一句,沈棠宁自是点头应是。但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又像是个没事人一般,笑吟吟的反问道,“娘,听您方才那么说,我还以为您打赏金盆洗手,将店里的生意全数交给我呢。”
这一句显然是沈棠宁故意玩笑,如今的铺子全然是靠着沈母一个人打拼下来的,纵然她当真有要让女儿承袭的心思,沈棠宁也未必答应。
相比这唾手可得的一切,她更希望自己去创造。
就像是如同眼下一样,自己想办法洗脱旁人的那点不满和嫌弃,重新一点点找回自己的职业自信,才是沈棠宁想走的路。
她不想要超近道,让虞景闲帮忙是例外。
毕竟,先前的那些不堪,本也不是因她而起。
沈棠宁不过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意外地占据了这个身体而已。
请虞景闲帮忙,也让她因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沈棠宁心知自己愿意怎么做,一是用人手短,二来也是本性使然。
可再多的,她却是不敢妄求。
“你倒是想的远,你娘我还没有老到什么都做不成呢。”
沈母许是也听出了她话语里的玩笑意,笑吟吟白了她一眼,沈棠宁丝毫不恼,母女俩个对视一眼,虽未说什么,却彼此都懂了。
次日一大早,沈棠宁跟沈母一道现身店铺,没一会儿的光景,就被人围了个密密麻麻。
“沈姑娘,您可千万得帮我们找个好人家呀。”
沈棠宁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光景,一时有些恍惚,更不消说对方一副笃定模样,瞧那阵势,似是绝不容她拒绝。
同样的事,若是以往,沈棠宁大抵会轻蔑地蹙着眉头让人先把银钱准备好,再状若不经意的摆摆手,示意他们即刻回去等。至于最终临到各自头上的,到底是好是坏,便与她无关了。
从前的沈棠宁,唯一所求,不过银钱而已。
但如今的沈棠宁,可是大不一样了。
尽管眼前围着的众人,叽叽喳喳不停说话的声响着实让她恍惚,可她还是会不自觉定住心神,不紧不慢地招呼大家排好队,一个接着一个,慢慢说清楚自己的诉求。
“婚姻是大事,容不得儿戏,诸位既是信得过我,便挨个来谈吧。”
“无论先后,棠宁定竭尽所能!”
每一个字,沈棠宁都说得再坚定不过,她以这般郑重其事的模样,向所有人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会认真、仔细地听取每一位的需求,再三斟酌,才给他们递出她以为合适的人选。
至于后头的事,便只交给缘分。
一旁的沈母瞧着沈棠宁如此这般,自是心满意足。
“沈姑娘,您与那镇魔卫是不是相识?”
当坐在对面的人倏然问出这一句的时候,沈棠宁不由得神色一顿。
的确,她当前经常出入的地方,除了自家铺子,便是当铺和镇魔卫。
她跟虞景闲倒也的确熟稔,可那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显然是不可为外人道的。
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一刻,沈棠宁不自觉在心底里盘算着,甚至在想是不是要专门找个时间跟虞景闲对个口供。
殊不知,彼时的虞景闲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
几乎是他刚从九厄当铺回来,曹子轩就急匆匆来报说是抓到了几个人,事关重大,非要让他亲自定夺才好。
虽说虞景闲也时不常当值,可身为副指挥使,一应下属倒也不至于事事汇报,唯有拿不定主意了,才会这般急切不安的寻求他的决策。
“什么人?”
问出这话时,虞景闲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许是他过分淡然,竟一时间让曹子轩有些佂愣,好半晌都没有应声。
可虞景闲显然没有太多的耐心,在九厄当铺里折腾了一遭,他只觉精疲力尽,有沈棠宁在旁时,他不敢表现出来,可既是回了镇魔卫,便只想安歇。
偏生,曹子轩没让他如愿。
“锦州那边来报,说是抓了几个东虞卫的人,拿不定主意,才赶紧报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