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好了?给朕呈上来。”
皇帝手里接过画,一打开,久久没有说话。
“这,是她?”
画师石当说是,他是当朝最优秀的画师,皇帝不敢相信这是柳絮,在他眼里,柳絮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人,只不过碰巧和严息真在一起,并不值得高看一眼,可这幅画却不一样。
画中的柳絮如同在地狱中,她痛苦的哀嚎,仿佛随时都要死去,皇帝第一次看到这种类型的画,真奇怪,明明很痛苦,可他怎么却被吸引了呢?
“石当,你画的很好,可朕却不喜欢。”
“皇上恕罪,臣已经尽力。”
“罢了,你先下去。”
看他退下,皇上要派人去叫韩敬,过了一时辰,韩敬刚走进来,就看到地上有一幅画,他捡起来,端详片刻。
他说:“石当的画一直都是好的,没想到他还能更上一层楼,这手法炉火纯青。”
“你看了就只是说这些吗?”
“皇上,还想听臣说什么?你授意画师去画柳絮,实在是愚不可及。”
韩敬毫不客气道。
“你认为朕这是错误的吗?”
皇上已经怒气冲冲,“现在严息真根本不听朕的,他现在就在城外,你不是说要解决此事吗?结果呢?现在还不是犹如困兽!”
韩敬静静的听完,叹了口气,说:“臣已经派人去和严息真交涉了,只要拖一下时间,援兵到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打开城门迎战。”
事情真会这么顺利吗?
安抚好皇上,韩敬将画拿走,皇上已经不受控制,他需要早些做好打算。
石当正在门口,还未离去,韩敬和他说:“皇上应该没什么事了,自行离去吧。”
“是。”
他在走之前,韩敬装作好奇的问他:“画师,这幅画有些奇怪,既然是画师作画,其中玄机不知能否为本官解答。”
“韩大人说的是何意?为何在下不太懂。”
“不懂?这样啊,本官府内的女眷对画师很是欣赏,改天本官当请画师上门一聚,也好让本官亲眼感受下画师作画有着何等的风采。”
石当谨慎的握拳道,“下官不敢托大,韩大人若有需,下官定当尽心竭力。”
韩敬淡笑,点点头就先离去。
石当看着他手中持画,缓缓走出宫门,光明和阴影同时共存,他的身影被拉的很长,但渐渐的开始消失。他心里被触动,联想到城外的大兵压境,暗道,风雨就要来了。
那幅画是两幅画,只要用心看,就知道柳絮在其中是两个模样,皇上看的是一种,那是柳絮直白的恨意,韩敬则看懂第二层用意,那是一往无前的勇气,是绝不屈服的灵魂。
如果韩敬没有带走画,这幅画就已经被皇上送到严息真的手里,他想羞辱严息真,却不知这幅画是告诉严息真,宁死都不要后退。
事到如今,韩敬知道大战不可避免,他手里的兵可以抵抗一段时间,但还不够,他要的是压倒性的胜利,现在严军并不是无懈可击。
他转头去见了柳絮。
柳絮被吊起来,几日不见光,她的皮肤惨白,两个黑眼珠直直的看他,他有些厌恶的偏了下头,识趣的手下立即抽了柳絮一鞭。
柳絮麻木了,她冷淡道:“我没看错吧,能让家主屈尊来此,我这面子得有多大。”
“本官来这里,是突然想起一些事,蛮有趣的,就前来告诉你一声。”
韩敬也爽快,没让她猜,“我新得一幅画,主人公就是你,本官会好好收蒇。”
你什么意思?她无声质问,她方才被堵住了嘴,只能听着他说些刺耳的话。
“我与息真好久未见,也是时候该见一见,至于在哪见,不好说。”
他走了,就为了看看画里的柳絮和本人有什么区别,好奇心满足,就赏了一些吃食。
柳絮边吃边咳嗽,她吃的着急,呛到了,牢头围观了一圈,对她的遭遇表示同情,这韩家主不知有什么毛病,神经兮兮的看着柳絮,就连旁观的他都发毛。
他实在没搞懂韩敬说的意思,就问:“方才到底啥意思啊?”
“他在告诉我,很快息真就会攻城了,皇上会换个人做,而且他会和息真和解。”
“不是,他们斗的那么激烈,我一个不上朝的人都能感觉到他们不死不休,怎么就和解了?”他一时不知道该震惊皇上会换,还是韩严和解。
“他把画留下来,算是打了皇上的脸,他又特意来找我,告诉我会和息真见面,他是有那个意思的,息真应该不会拒绝。”
她说到最后几乎很小声。
柳絮被卷其中应该明白会有这么一天,只要有共同的利益,是非不重要。严息真已经走到这一步,回不了头,他输不得。
她算什么呢?她关在这里,只能等着一切尘埃落定。
皇上不知怎么想的,没把柳絮关太久,把她放到自已身边,做一个宫女,柳絮沉默的接受这个身份。
皇上的后宫很多,各个都是美女,柳絮总会在夜里听到他们做乐时细细的呻吟。
那几日,柳絮可以说比皇上还了解他的后宫。
有时候也会出现这样的对话。
皇上:“柳絮,如果严息真打进来,朕死了,她们会不会死?”
柳絮想了想,“不会。”
皇上生气,“他又是什么好东西,相信他不如相信我。”
“我并不是出自于信任他,而是出自于了解。他能走到这一步,不是因为暴力残忍,而是善谋懂人心,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军队才会如神兵一般不畏死,才会所到之处皆是胜利。”
“你在讽刺?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认为我残忍。”
柳絮没否认,皇上只是发了一会脾气,又问她:“你为什么不怕我?”
“怕,就可以解决问题吗?”柳絮反问。
皇上自已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他已经知道韩敬要抛弃他了,等待他的只有死,作为一个傀儡皇帝,他这一生就像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