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聚集,而且还不断的增多。
韩余觉得此事棘手,故而迟疑了,他见处刑官一直在看向自已,拿不定主意,和身后的手下说:“我去问问,别让他们闹事。”
“是。”
他往回走,走上旁边的二楼,那里正坐着一位位高权重的人。
“家主。”韩余步履匆匆,上了楼就看到他。
韩敬正看着刑场,没有看他,问:“怎么来了?”
“此事棘手,不易动他。”
“为什么呢?”韩敬侧过来看他,“你被这些乌合之众吓怕了吗?这可不是你,我认识的你,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选择逃避。”
韩余眉目紧锁,像是很为难。
他说:“家主,并非是余害怕,而是强行斩了,只会引来怨声载道,对我们并不利。”
“不利?是什么给你的错觉呢?他们能做什么?如果他们能做成早就做成了,何至于还是弯着卑贱的身子讨好?”
韩敬的话让韩余很不适,可他也知道事已至此,韩敬一旦下了令绝不更改。
“去吧,让他们好好看看,现在该讨好谁,该对着谁摇尾巴,秋未,一个胆大包天的狗,如果不是你,我都要被他骗过去了。”
韩余没动。
韩敬刚还柔和的眼神一下就变了,“你忘了他做了什么吗?你的手下因为他,死在了不该死的地方,你现在要告诉我想放过他吗?如果今天放过了他,这不是在告诉世人,只要这样再来一次,就不会死吗?”
“余没有忘。”
“既然你想明白了,那就不要让我失望。”
韩敬看着外面人潮拥挤,凉凉道,“顺便把闹事的给我抓了,我倒想看看是谁敢威胁我。”
韩余艰难的点头,他很是沉重的下了楼。
韩敬看他的背影,问正跪着的女人,“你呢?见到此情之景,你会是什么想法?会和他一样觉得我该放过秋未吗?”
女人跪了有些时间,她的额头出了细密的汗,听闻,咬着牙说:“您做的对。”
“好敷衍。”韩敬冷笑,“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件事最好和你无关。”
雅也就是白芳,她很是好笑,“我手无缚鸡之力,也从未离开过你的视线,为什么会觉得这件事和我有关的?”
“更何况,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这个和我无关。”
韩敬一只手将她扯起,让她靠在自已身上,“谁知道呢?”
雅被他的手束缚,无力的任由他的手放在自已身上,她已经对这种事麻木,她这个地方看刑场很清楚,她看了几眼,就不再看下去。
“为何不看?”
“乌泱泱的人,没什么好看。”
像是被这句话取悦到,韩敬很轻快的在她耳边笑,“是没什么好看的。”
秋未这个时候抬头,看见二楼的他们。他还朝韩敬轻蔑的笑了笑。
下一秒,他的头被斩落。
雅像是被受到惊吓,闭上了眼睛。
韩敬则是对他的死没有什么反应,见人头落了,就抱起雅下了楼,上了马车离去。
雅能听到那声声哀泣,她的心如同乌云密布,很是灰淡。
韩余不允许人给秋未收尸,他在抓了一批人后,百姓们不敢再行动,只能任由秋未的尸体慢慢腐化。
消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严息真在千里之外也得知了。
柳絮正在一旁忙的看账,见他拿到信脸色就不好起来,问:“发生了什么事儿吗?看起来不是很好。”
“你来看看。”
柳絮搁下笔,接到他递过来的信,看完后久久不能平静。
严息真心里难受,柳絮也不好受,毕竟曾经相处的日子太好,当一切都面目全非后,反而更痛苦。
她说:“要喝酒吗?不要喝醉,毕竟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嗯。”
她从柜子拿出酒,一人一杯,期间不发一言,就这么喝。
等几杯下肚,柳絮明知不可再喝,可谁也没喊停。
“是我对不起他。”严息真背过她说,“他其实不用掺和进来,他一个人潇洒惯了,不喜欢朝廷的事,可他还是做了,我的朋友又少了,我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已。”
柳絮一只手压在他肩膀上,“看着我,你看着我说。”
“不好。”他抗拒。
柳絮声音软和些,也带着哽咽,“你不要这样,我想看看你,就算明天会迎来死亡,最起码今天我们还彼此好好告别了。”
他们都有无可奈何的事,就比如这一次战争,就比如因此死去的友人。
柳絮也曾贪心的想要永远平安喜乐,可事实上并非如此,她从出生都在颠沛流离。
他们没有时间感伤,粮草已经不足,城中的粮草一半以上都掌握在刚投靠他们的富商手里。
柳絮想和这些富商谈谈。
严息真觉得她太仁慈,“这些富商惯会捧高踩低,你想和他们谈,他们却以为你很好说话,故而用这点试探你的底线。对付这种人,必须来硬的。”
“可是他们不是投奔你了吗?这难道不是示好吗?他们怎么还会敷衍你?”
“这些富商做地头蛇已经多年了,能做这么多年靠的不是别的,而是他们的财富,他们笃定任何一个新来的主人都不会伤害他们,而是会优待他们,因为一旦不会如此,他们就会和敌人合作,他们这一套屡见不爽,自然让他们有种误解,以为自已能在我面前站着说话。”
严息真冷哼,“就不能对他们客气,一会儿你找他们的时候,带一百个人过去。”
柳絮第一次做这个说客,对他说的虽然半知半懂,但还是带了一百人前去。
她为了方便,做的男装打扮,她个子在女子里是高的,穿起男装来和严息真比起也毫不逊色。
严息真见她这个样子,一时感到新鲜,反复看,“不知是哪来的俊俏书生,这是从哪来,要到哪里去?”
他有心活跃气氛,紧张的柳絮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配合道,“俊俏书生?在下不敢当,至于是从哪来,兄台不必知道,只需知道在下即将要做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