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息真将柳絮放在身边的事被严母知道后,第一时间就是让严息真过来见她。
严息真知道她是要说柳絮这件事了,直接带着柳絮去见她。
严母一见到柳絮,就知道自家儿子是真自个拿了主意。
她不明白明明自已都说不要让这些不干不净的人入他房,他怎么还要如此。
严息真很是诚恳,“母亲,你对儿子没有信心吗?你不用这般紧张,只是一个丫鬟,何至于此。”
“我并非是对你没有信心,我是对她人没有信心,你也不要怪我如此紧张,前些日子,贺家夫人来与我叙旧,我这才得知她家那孩子一时没有看住,沉醉于男女之情,学业荒废,断送了自已的仕途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只要想到有人会影响你,我始终不能安睡。”严母说着就落下泪来。
他这母亲啊,多愁善感,什么事都能联想到他,严息真很是无奈,温声道:“既然母亲相信我,就应该知道。我一心向学,想要考取功名,除此之外,我概不放在眼里。”
“我对天发誓……”
严母连忙打断他,“好,好,我信的。”
严息真知道她信,这才搬出发誓,再说下去,他怕是要被唠叨一天。
他想着就看了眼柳絮,见她一直都没抬头,就知道她又在不高兴。
严息真本来就是让柳絮看清现实的,可看见她这样子,还是生气。
他不打算忍,与严母说要去回去温习功课,就带着柳絮离开。
柳絮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严息真说:“你方才可都听到了,如果不是我,我母亲就要赶你离开了。”
“啊?”柳絮印象里没有这句话。
严息真语气不耐,“没听出来吗?”
“我……”
“你日后当着我的面可以说我,但到了外面,不要让我听到你自称我。”
“知道了。”柳絮耷拉着脸,“奴婢知道的。”
柳絮情绪不高,声音有气无力,严息真敲她的头,“不要愁眉苦脸。”
“好。”柳絮强撑起精神,勉强笑起来。
之后的几天里,严息真只要一闲下来,就开始教柳絮识字,他教的随意,但柳絮却苦不堪言。
她每天不仅要干活,还要写严息真要求的字,身心疲惫。
她倒是想说,但看严息真兴致勃勃的,又觉得不能辜负他的好意,也就忍下。
严息真是见不得柳絮闲,只要柳絮停下来,就拿着一本书打向她的胳膊,让她不要偷懒。
柳絮只好又开始重复上一个动作,心想,管会使唤人,自已忙就算了,别人又不是你,精力旺盛,都是需要休息的好吧。
就在她抱怨时,听到不远处冷声道:“你说什么?这是对我不满了吗?”
糟糕,柳絮一不留神,心里想什么都说了出来。
柳絮一慌,大脑一片空白,说小话被当事人听到,饶是她能辩解,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摇头,“不敢。”
严息真没有说什么,就静静的继续看书,柳絮暗搓搓的看了几眼,觉得他没生气,放下了心。
直到柳絮被使唤的东跑西走,在累了一天,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迟钝的大脑才反应过来,严息真在生气。
腰酸背痛的她锤了锤自已的腿,采铃不知道她的难,只看见了少爷对她很是亲近,十分羡慕她,说:“大少爷真好。”
“我也不错啊。”柳絮半是认真半是调侃的说,“毕竟除了我,没人能消受得了他。”
采铃笑出声,“我才不信呢。”
柳絮倒是想和她探讨下这个问题,但已经打起瞌睡的她,没忍住说了一句,“还是快睡吧。”
到了第二天,柳絮迷糊的站在严息真一旁,看着他练字,看着看着就闭上了眼睛。
“柳絮,研磨。”
“柳絮?”
严息真叫了半天,也没听到声音,一回头看,黑了脸,“柳絮!”
“我在,我在。”
柳絮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说:“大少爷有什么事?”
“研墨。”
他话音一落,柳絮立马开始研墨。
在严息真的目光下,柳絮是一点错都不敢出。
严息真完成一天的功课后,放下笔,坐了下来。柳絮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揉了揉手腕。
等严息真再抬头的时候,柳絮已经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他面前。
“很累吗?”
“没有特别累。”
“我对你不好吗?”
“大少爷待我很好。”
柳絮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疑惑的看向他。
严息真见她没反应,语气冷淡,“榆木疙瘩。”
“啊?”
严息真揉了揉头,他觉得头疼,“既然你认为我待你好,那么你累了为何不同我说?是觉得我不会让你休息吗?”
“我早已习惯我自已的作息时间,但是我忽略了你同我不一样。”
他,他这是在解释吗?柳絮呆住。
“我可以吗?”
“我并不会故意为难下人。”
柳絮方才还高兴的心情,又低落不少。原来,是这这个原因。
年少的柳絮会因为自已是特殊的而高兴,同样也会因为自已的身份而难过。
她还不懂,这种因为一个人的话语或喜或悲代表着什么。
她只知道,自已是想离严息真近一些,只要说句话,就会开心好久。
这个暑期迎来了末尾,严息真很快就要复学。
这几天柳絮就像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不管严息真吩咐什么,她都没有抱怨,而是勤勤恳恳的完成他交代的事。
什么半夜不能睡,要人陪着,要不就是不想吃东西,要人喂着……
每次等柳絮回过神来,都已经完事了。
严息真不娇气也要被柳絮无条件的服从惯出了毛病。在他走的那天,还想带走柳絮,当然,只是想想罢了。
他走的潇洒,柳絮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也不舍离去。
“别看了,大少爷都走了。”采铃见柳絮还傻站着,将她的手牵起来,“就知道你舍不得。”
“嗯。”
柳絮没否认。
“看吧,我就说你留下好,大少爷对你多好啊。”
“对,你说的对。”
采铃一听就知道柳絮没听,回头一看,果然,只见柳絮魂不守舍的,这眼神都是飘的,就是不知道那魂儿是不是飘到大少爷那了。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了。”采铃无奈道。
她使了点劲让柳絮回过神,认真的说:“你可千万不能让王嬷嬷看到你这样子,他要是看到了,也就代表咱夫人也知道了,后果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吧,想见大少爷一面都难了。”
“好的。”柳絮也认真的点头。
采铃见她听话,也没什么顾忌,说:“你长得好看,大少爷看起来不讨厌你,还专门把你放在身边,你多上点心,说不定以后能做个大少爷的房中人,到时候你也不用得到年老色衰之时再被赶出府了。”
“什么意思?”柳絮听的不是很明白。
“不会吧?”采铃惊讶的问,“还能是什么意思,让大少爷赶紧纳了你。”
“可我……”柳絮还在犹疑,采铃就继续说:“哎呀,别客气了,我从管家那得知,再过上几天,就要送东西给大少爷,到时候你跟上去。”
见柳絮迟迟不回,她握住柳絮的手,“这都是好事儿,听我的,我又不会害了你。”
“这样不会有问题吗,管家是不会让我去的。”
“我都已经和那人说好了,他不会告诉管家的,到时候呢,你跟着他,只要没人说,管家就不会知道你出了府。”
“可我实在是……”柳絮还是觉得这太冒险。
采铃不知道她在纠结什么,就问:“你还想不想见大少爷了?”
柳絮点头。
“这不就得了吗?再说了有谁会真正的在乎你这个小丫鬟呀,你又不是不回来了。到时候就算是管家发现,我就咬死说你是贪玩,没定性,管家又能说什么。”
采铃一切都准备好了,柳絮不好再说什么。
真到了那一天,柳絮还是心慌不已。
看到去送物品的是管家的儿子林小志,她这才明白为什么采铃这么笃定了。
管家的儿子很喜欢采铃,几次示好都被她撞到,这一次,也是沾了采铃的光,他才愿意带上自已吧。
林小志话不多,对她只说了一句话。
“出去一定要跟紧我。”
一路上倒是没有起什么风波,柳絮也是几个月没有出来了,看向熟悉的场景,她都觉得稀奇。
“见到了大少爷,就说是我带你出来的,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他一直都很紧张,见柳絮没给回应,催促道,“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我都知道的,不会牵连到你,大少爷若是生气了,我会同他说的。”
“你…”林小志有些尴尬,自已的心思被看穿了,还被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着实让人分外不自在。
柳絮倒是不知道林小志是想什么,她只是把自已想到的说出来罢了。
林小志习惯说话拐弯抹角,但柳絮和他完全相反。
就在他们说话的空隙里,柳絮往台阶上看,远远的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的人走过来,“那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