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息真骑马疾奔，那追上来的人毫不留情的朝马射去，高桓此刻砍下一个人的手，回头吼道，“快走！”
柳絮身上溅了血，铁锈味让她控制不住犯恶心，不知跑了多久，天越来越亮，她扭头看严息真，他一脸肃穆，眼睛直视前方。
秋未他们在断后，柳絮往后看已经看不清他们。
“会怎么样呢？”柳絮迎着风，眼泪落了下来，“他们杀的是你吗？你放下我，他们不会杀我。”
严息真不语，用力抽了马一下，速度加快了。
“我想活着。”柳絮抓紧他的衣领，脸颊靠上他的胸前，痛苦道，“会活下来吗？”
“会。”严息真回答，马一夜没有休息，已经累了，他停了下来，下马，把柳絮抱下来。
“我现在要回都城。”他犹豫了好久，“你就留在这吧。”
看着前面不远的村庄，柳絮忍不住难过，“你回去会死的！不能不回吗？他们对你步步紧逼，可想而知，严氏一族也是如此的命运！他们联合起来了！宗族，皇室，韩氏，他们联起手来就是针对你严氏！”
“不要回去，我们跑的远远的，他们找不到我，这不好吗？严息真，你快答应我，答应我啊…”
严息真抿着嘴，说不出话，想要触碰她，可手伸出去，僵硬在那。
柳絮哽咽难言，“你怎么能这样呢？”
她明白了，只是她明白的太晚，一切都已经没有回旋余地，她改变不了他，这一次，她救不了他。
严息真沉痛的看她，声音压低，“我做不到。”
“柳絮，从我和韩敬做交易那天开始，我就知道韩氏和严氏不死不休，你明白吗？”
柳絮不想明白，她摇头，“我怎么办呢？”
“你会好好活下去的。”严息真捂住她的双眼，那双眼太过悲伤，他不忍再看。
“我们不会再见了。”柳絮的泪水打湿了他的手心，“你怎么能这样冷静呢？”
他的眼也红了，“柳絮，我要走了。”说完，他放下手，迅速骑上马，他不敢回头，他知道，他永远也忘不掉那双为他流泪的眼睛了。
柳絮拉不住他，眼睁睁看着他慢慢变小，直到再也不见身影。
她走进荒芜的村庄，这里没有人烟，四处都是散落的白骨，阴沉的天显得这里格外森冷。
她抹了一把泪，心想她一定要活着，活着回到都城。
严息真走不久，一小部队来到这里，柳絮躲在缸里，闭住呼吸，不敢被他们发现。
当她听到狗叫声，绝望的闭上眼。
该死，他们还带着狗！
不出意外，柳絮还是被抓了。
这些人本来是要把她头砍下来，再带回去，柳絮和其中一个人对视，都睁大了眼睛。
柳絮见到宋酒，带着希翼看他。
可他移开了眼，任由其他人举起刀，她苦笑，还是要死吗？她的人生就要结束了吗？也罢，这多活的几年也是她偷来的，现在也该还了。
她闭着眼睛等死，一声等等，让她看向出声的人。
“好久没开荤了，这先让我爽爽，你们再杀。”
柳絮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晕过去，她盯着那明晃晃的刀，横竖都是死，她不能乖乖去死！
众人都看着柳絮被摁倒地上，无动于衷。
在她动起瞬间，宋酒动了，他迅速一刀，解决一人，其余人反应过来纷纷举刀，柳絮拿起掉落的刀，紧紧握着。
宋酒看也没看她，动作干脆利落的解决其余人。
柳絮看愣住了，宋酒很明显要比他们都强。
“没事吧？”
“没事…”柳絮下意识道。
“怎么回事？你不是来杀我的。”
“我可以解释，我叛了。”
“啥？”柳絮一脸茫然。
宋酒点头，“我的想法很简单，为国牺牲什么的，我也没那么大的格局，死之后有人记得就好了，但是，有人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选，那时候我没选，现在我选了一次。”
柳絮听不懂了，怎么说的深奥了。
他笑起来，“我做不到杀你。”
“可是你也会死。”柳絮说，“严息真或许跟你说过什么，但是他输了，他的话也不是对的。”
“是啊，可我并不在意。”宋酒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人，见有人动了下，上前补了刀，也让柳絮拿刀，“你在每个身上都捅一下。”
“我们这样的人，一般都有好几条命的，有的很会伪装，不死透，他是会爬起来的，你要不想再看见他们，还是捅吧。”
柳絮嗯了一声，拿起刀就捅，果断的让宋酒惊讶。
“我以为你不会做。”
“那你和我说什么？”柳絮用的劲大，抽起来血溅到身上，“只是随口说一句？”
宋酒哑然，倒也不是，就是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他是从战场锻炼出来的，第一次做的时候，根本下不了手，他不好意思说。
柳絮其实有些反胃，她对这些要杀她的人没什么怜悯心，她不这样做，下次死的或许就是自已。
“好了，走吧。”
宋酒问，“你要回都城？”
“嗯，要回去，你不想看看吗？那个繁华的城市，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现在的都城不是什么好去处，那里的高手很多，我可能护不住你，这会是你的埋骨之地。”
“你知道什么？”柳絮闷闷道，“你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宋酒也不知怎么安慰她，说：“我知道是因为我听到了，而且，这是个死局，严息真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他也改变不了结果。你应该不知道，不只是韩氏还有崔家和高家默许了这次灭严的行动，可以说严氏一族孤立无援，都城的贵族们，都静静的看他毁灭。”
柳絮的喉咙像把火吞了进去，吐不出来，只能满腔怒火。
“什么意思？”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是这样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他知道之后，会有多么难受啊。”
他们知道吗？柳絮想，如果知道会不会就不是这样了？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