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芳的事已经算是告一段落,这件事让柳絮明白何为螳臂挡车。
她的确是不自量力了。
严息真让她不要去做多余的事,她也照做。
在这深宅大院中,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去考虑其他,她忙起来了。
就在前几天,南方遭遇洪灾,流离失所的人遍布整个南方,身处都城的很多夫人便携带家中女眷去礼佛,为南方祈福。
严夫人是首当其冲的,她对此事很重视,府里的下人们也是小心翼翼的准备出行的东西,以便不会被夫人责难。
柳絮本需要呆在严息真身边,这次礼佛本和她无关的,可严夫人则不喜她呆在他身边。
严息真为了入朝做准备,若是在这个时候和严夫人产生争执,绝不是好事。
他看了眼一旁垂眉直立的柳絮,道:“柳絮,你就跟着夫人去礼佛。”
柳絮倒是想拒绝,可她能感到严息真冰冷的目光,手松了又松,只能低声道:“是。”
她现在吃的很好,穿的也不错,和之前风餐露宿,常年饥饿比起来真的很好,柳絮这么想,这是她应得的。可是为什么,她又难受起来。
采铃见她闷闷不乐,问:“舍不得大少爷了吧?”
她闻言,觉得好像不是,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迟疑道,“嗯?真的…”
采铃不知她像心中纠结,自顾自的说:“想想也是,比起夫人,大少爷真的好多了,你也是,天天和大少爷朝夕相处的,怎么还没有进展呢?我之前听人说隔壁崔家三爷的丫鬟田芝做妾了,只要有孩子,那就是一步登天…”
柳絮听着听着就走了神,做妾啊,真那么好吗?
采铃说完,见她不给反应,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怎么了?”柳絮回过神来。
“你在发什么呆?我刚才说的你听懂了没?”采铃不满的看着她。
柳絮只好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肯定她就是了。
结果她做的实在是敷衍,被采铃一眼看穿,叹气道,“所以我刚才说的你是一点也没有明白,你要气死我,我直接和你说了吧,想要过好日子,就要往上走。”
往上走吗?柳絮喃喃道,就像你说的那个田芝一样吗?
“这不是听我说了吗?”采铃笑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做为丫鬟,能像田芝那样能做个半主子就是好的了。”
“哦。”
柳絮觉得不对,想反驳她,可想了半天,可悲的发现她说的是对的。
身为富贵人家的下人的生活都要比外面普通人家好多了。民间传着一句话,宁做富人妾,不做穷人妻。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严府做什么都要讲排场,这次严夫人带着一众女眷去不远处的八里寺礼佛,路径的地方皆有百姓们围观。
柳絮和采铃在这个时候没有多少人注意,她们就走到了严府的后面,采铃说:“不愧是严夫人。”
她的表情十分骄傲,下一刻,马车里传来严福荣的声音,“滚进来伺候。”
她收起笑容,连忙称是,转身看向柳絮,点了下头,随后就上了车。
柳絮将方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把目光投向围观的人们,曾经,她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她还看到一个认识的人,曾好心给她疗伤的医馆大夫。她朝他摆了摆手,那大夫也认出她来,半是惊讶半是疑惑的看向她,但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他像往常一样,对她笑了笑。
见状,柳絮心情好了些,脚步轻快起来。
马车里,采铃伺候的福荣小姐阴晴不定,她心里叫苦,怕是要不好过了。
果然,严福荣当场摔了杯子,冷声道,“这么烫的茶,快烫死我了,你是诚心的吗?”
采铃果断认错,“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疏忽,求小姐原谅奴婢。”
就等她说这句话,严福荣轻笑,脚尖点了点碎片,“让我原谅你也可以,就在这跪着。”
采铃惨白着脸,之前的伤还没好利索,如今就要添道伤,不知道这一回能养多久,也不敢求饶,直直跪下,她吞下痛呼,浑身冷汗。
严夫人皱眉道,“你在家里也就算了,我不说你,可现在是去佛门重地,见血犯了大忌,我以为你懂分寸。”
“母亲!你怎么这么说我!”严福荣很是委屈的看向她,“我只是想小小的惩罚她一下。”说完,朝着采铃的方向说:“起来吧,下不为例。”
采铃点头,腿上的血染红了地毯,铁锈味让严夫人不喜的捂住鼻子,道:“下去。”又加了句,“你不必去了,回府。”
“母亲…”严福荣有些不高兴,这次出来就带了采铃,她走了,谁来伺候。
“闭嘴,你做的好事,要不是你乱来,我何须如此。”严夫人这个时候想到柳絮,说:“这次我带了柳絮,这段时间,就让她伺候你。”
严福荣突然不生气了,她软下声音,“母亲,这段时间她必须听我的是吗?”
“当然,她敢不听。”
就这样,柳絮刚看到采铃一身血的出来,还没问清楚发生了什么,马车里的严夫人就叫她进来。
采铃摆了摆手让她不用担心,“我没事,你快进去吧,我就回府了。”
柳絮进到马车,就闻到血的味道,低头一看,就看到地毯的碎片沾血,联想到方才采铃不愿多说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已经快压不住。
她沉着一张脸,严福荣眼带戏谑的看着她,“现在,你可是我的奴婢。”
“嗯。”
严福荣指了指地上的碎片。“把这些碎片捡起来吧,我可不想一会被划伤。”
柳絮很快就将地上的碎片处理干净,见她双手没事,严福荣有些失落,但已经到了寺庙前,也不允许她再做什么了。
她没注意到的是,柳絮将一块碎片放到荷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