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淑玲没了踪影,不过她没有直系亲属,自然也没人报警。
后来有人说在村里见过一个很像她的人,被拴在院子里,活似畜生。
徐建因为寻衅滋事被关了起来,儿媳当即提了离婚。
两人谁都不想要孩子,去打官司,结果人家一看徐建的资料,没人接活,怕脏了自己的名声。
徐建在拘留所闹着要给我打电话,
“让我妈来保释我!我妈怎么能不管我!”
我的确去了,不过是去做亲子鉴定的。
徐建隔着玻璃窗叫我,
“妈!你不能不要我啊!”
“我算是看明白了,那些贱人都靠不住!”
“只有您才是我和我爸的依靠。”
我嫌弃的看他,
“瞎叫什么呢,我可不是你妈。”
“有你这样的儿子,晦气!”
他近乎痴狂一样跪地,
“您不要我和我爸了…”
“您真的舍得我们?”
我啧一声,
“你爸我是要的,不过你就算了,毕竟你跟我们都没有血缘关系。”
“对了,你不知道吧,这么多年你爸从没给你办过收养手续。”
“从法律意义上来说,咱们就是陌生人。”
徐建满眼不敢置信,瘫坐在地,然后疯狂的拍打着玻璃,直到被按在地上拖走。
本就摔断大胯的徐礼,被打了之后更是气息奄奄。
他躺在病床气若游丝,
“玉珍我想好了,我答应你,我跟你离婚…”
“我不能在拖累你了。”
“你帮我雇个护工,咱俩好聚好散吧…”
我笑着一滚烫毛巾呼到他脸上,听着他烫的嗷嗷叫,露出一个微笑。
“我可不跟你离婚。”
“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还能有几天。”
“我呀,好好伺候你!”
徐礼被烫的发红的脸上满是惊惧。
法学院那几个孩子说要帮我打官司,可他们只是学生没有资质,就帮我联系了自己的导师。
也是个女教授,听说在外面收费很贵。
她听完我的讲述,皱眉道,
“瘫痪在床的男人,没有血缘关系可以扫地出门的孩子,再无其他直系亲属,这个婚你确定要离吗?”
我起初没明白人家的意思,还坚定的点头。
女教授笑,
“那你排号吧,我最近没档期。”
“但你记着,只能找我。”
直到我又去徐家收拾东西时,看到抽屉里几个红色的房本,和徐礼的各个存折。
我立刻给教授打去了电话,
“您好,这个婚我不离了!”
我想徐礼大概是真的爱葛淑珍,所以葛淑珍刚消失了两月,他就迫不及待的撒手人寰了。
我将他风光大葬,毕竟死人的葬礼是活人的眼目。
不过我想他那么爱自由的灵魂,想必也不想被埋进坟墓。
出门时,顺手把骨灰撒到了下水道。
徐建出来后又找了我几次,有时下跪磕头,有时破口大骂。
“我爸的钱凭什么没有我的?!”
但首先他得证明,徐礼是他爸。
他每次来我都会报警,次数多了单位把他开除了。
后来听说他又想去找前妻,被人家打了出去,还骂他是个废物。
再后来听在外务工的村里人说,在地下赌场见过他,像条狗一样到处跟人借钱。
“听说欠了很多钱,叫人…”
那人讲的绘声绘色,对着自己的小腹比划一下。
我们一帮听的都叫他别瞎说,又各自散开去忙活。
毕竟我们村现在可是旅游村,家家户户都改成了民宿。
只有我没改,我把城里的房子卖了一栋,好好规整了自己的小院。
有和眼缘的就进来聊聊,住也不要钱。
躺在院子里的摇椅,眼前是绿油油的菜苗,鼻子里是桂花树的香气,耳朵里是鸡鸣鸭叫。
我就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
蹉跎了半辈子。
不过现在开始,重新过活,未来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