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爱?
直到这一刻,韩玉成也算是看清自已,看清史初然在自已心中的位置。
他缓缓对韩康平解释,语气中尽是遗憾:“我这一生,只想守卫好西北臣民的平安,至于娶妻,我只想着遵父母之命才好,直到我知她是女儿身。”
韩玉成的话让韩康平甚是疑惑,一头雾水,不禁问出声:“你想要另娶何人?”
何人?他韩玉成谁也不想要,最想要的已然是他的妻子。
韩玉成抬眸,望着一脸疑惑的韩康平,坚定的吐出:“史初然,我想要的便是她。”
史初然三个字从韩玉成口中出来之时,韩玉成的人便也跟着柔软了起来。
“我儿你是酒醉未醒吧,史初然本就是你的妻子,无需另娶,更不用去退婚。”韩康平如释重负。
“我知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为什么到现在才知道?我以为,她只不过就是一个父母看重的人儿,没曾想,她就是他。”
韩玉成口中来来回回的重复着:“她就是他。”
“她是谁?”韩康平对韩玉成的话更是疑惑,史初然当初嫁进韩府,是知会了韩玉成的,他怎能今日才知?
见韩康平始终不知他是何意,便缓缓道出原委:“父亲可还记得凌氏儿郎?”
“你是说在你读书时的同窗?与你颇为志同道合的凌氏儿郎?”
自幼受韩康平悉心呵护的韩玉成,身为韩氏长子长孙,肩头担子自然更重。韩康平原本期望儿子能有所建树,未必非得在战场。
于是便早早的给他找了先生,送往别院读书,识礼。
那时,父子二人的来往书信中,谈的最多的便是这位凌初然。
韩玉成与凌初然,每每观点相通,课业结果相近,更是有着一起驰骋沙场的梦想。虽两人的课业一直屈居二三位,但这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至于这第一位,自是二人共同的奋斗目标,但也只是目标。
韩康平终是明白了韩玉成的意思,惊道:“你是说史初然便是这凌氏儿郎?”
凌初然?史初然?
韩玉成点头,无奈:“我一直视他为知已,好友。谁曾想她是女儿身?”
就在刚刚,当韩玉成知道史初然便是凌初然的一瞬,他便清楚了他的想法:她定是他的妻。
“父亲,求您成全,让孩儿我恣意一回,把这婚退了吧!”韩玉成恳求。
“这并不冲突,她已经是你的妻子,只不过现在是平妻罢了,她的位置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这又有何不可?况且她已经受封诰命,因为你才得的封赏。”
韩康平不解,为何还要走退婚这一步,眼下只要她史初然忍了这一小小的委屈,两全其美,天下太平。
岂不知,对她史初然来说,这封赏,不要也罢。
“父亲错了,凌氏儿郎,一身傲骨;史氏初然,定也容不下这委屈,自是要走。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定然不会将这正妻之位与人分享。”
“我喜她,也正因此,所以自是这婚,我一定要退。否则,这往日的种种,让我以何种颜面面对。”
韩玉成顿了顿,眼中泛起雾气。
“我不愿委屈了她,也不愿委屈了自已,更不愿她离我而去。”
韩玉成的话终是激怒了韩康平:“那你就要眼看着这一族的长辈父兄去死?她史初然如若真如你所说,定然也不会拿这整个韩氏的性命开玩笑。”
他韩康平倒是要问问这位史家初然,在家族和自身之间,作为一个妇人,该如何选,作为一个君子,又该如何选。
正堂,席面上的菜已经没了热气,站着的丫头和伙计也没了精气神;围着桌子的族中长辈,脸上的喜色也渐渐散开。
韩氏父子二人迟迟未曾从书房出来,想必这连连加封的三道圣旨也未必都是恩赐。
缺了主君的席面还是要开,韩玉成的喜宴自是不能丢了脸面。
当家主母徐氏脸上升起笑意,开口招呼:“各位族中前辈,想必他父子二人还有重要的事情商议,我们便不再等了,大家动筷吧!”
“也好,也好!”
“大事要紧!”
众人的附和声让徐氏也心安不少,毕竟这韩玉成刚刚得了这封赏,脸面自是有的,再加上孙氏女将要进门,定是谁也惹不起。
原本热闹的席面也没了觥筹交错,异常安静,竟没有一人发话。
一刻钟后,族中人逐一告别,散了宴席。
直至此时,韩氏父子二人终没有出现。
秋风初起,夜色微凉,府中的红灯笼也开始摇摆起来。
徐氏自是按捺不住,急急两步去了书房。进的门厅,只见韩玉成瘫坐在冰冷的地上,韩康平则背对着韩玉成,直直的望着祖宗牌位。
见徐氏进来,韩玉成这才起身,微微欠身。
“等孙氏过门后,我们再议吧!况且史初然并没有什么不满。”韩康平一番思索后,终有了这番话。
“可是我...”韩玉成自是等不得,一旦迎娶孙氏进门,那他还怎么跟史初然相处?
“没有什么可是的,我想史初然定也会这么选,就看在她等你这6年的事情上,我也相信她不会让整个韩氏一族去死。”
韩康平算是看准了这一点,既然她史初然便是当初的凌初然,那她一定会为这个她生活了6年的家有所考虑。
为人妇,自是为家族考量,为君子,定也会为家族思虑。男儿身,亦或是女儿身,她史初然对韩氏均没有不顾之理。
话罢,韩康平甩袖,愤然离开。听了个大概的徐氏紧紧的跟着韩康平,一步三回头的消失。
偌大的书房内,鸦雀无声,书案上的烛台时昏时暗。韩玉成像个失了魂魄的躯壳般,平倒在地。
一直跟随韩玉成的副将,终不见韩玉成,自是找了来。
“将军,将军可有吩咐?”
跟了这许多年,韩玉成这般模样,他的副将还是第一次见。
似乎得了提醒,韩玉成这才似乎想到了什么般,从副将耳边耳语片刻。
婚既退不得,那他便要给她应该有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