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果然非一般人,在下领教了;史老先生已用过药,并无任何异常,想必今晚定然安稳,我等也就去休息了,明日再为他老人家行针。”
萧景泽不再坚持留下,免得引起史初然的警惕,后面的事情更难办。
待人出去后,史初然和宁儿观察起整个房间的陈设。
按照萧景泽的说法,这东西定是后来添加上去的,定是之前没有的,但转念一想,又不对。
她二人虽离府已经数年,但对清风阁房中之物不算陌生。出嫁之前,史初然几乎日日出没,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也算熟悉。
若是换房不能成行,找到这东西也能从根本上解决此事,更能顺着东西找到下毒之人。
“姑娘,这东西一定是后来新置办的,这房中似是添了不少东西,远不是我们走之前的样子了。我知道您想凭记忆,来找这东西,恐怕不如换房来的快些。”
宁儿也明白史初然的意思,但要想在这房中藏一物远比找一物简单。
“嗯,能在这房中下药的人定是对这里非常熟悉,也一定不会添一些无用的东西。新的东西反而过于眨眼,倒是这用旧了的才值得怀疑。”史初然对新添置的东西不感兴趣,对这些用老的东西格外注意。
“我懂了,姑娘。”宁儿明白了史初然的意思,顺着史初然的法子翻找起这些东西来。
将这屋子里的老物件翻找完时,天微亮,主仆二人也累的坐在侧厅的茶几前睁不开眼。
不多时,熬了药的萧景泽进的门来,见二人疲惫的样子,猜想这二人定是一晚没有合眼。
萧景泽脚步虽轻,但林越的脚步不同,步步铿锵。
听闻有人进门,史初然惊醒,抬眼便望上萧景泽手中的药碗。
或许是昨日找东西留下的后遗症,看到的东西都要瞧上一番。
药碗,对,若是药没有问题,乘药的碗并不一定没问题。
“这药碗是哪里来的?”史初然一个猛起身,抬手接过药碗。
这药碗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但史初然记得祖父极为喜欢菊花,房中的器具几乎都有菊花,药碗也不例外,但这碗并没有菊花,而是一朵梅花。
药碗的颜色倒是同房中器具一致,独独这梅花不同。
不细看,段是看不出来。
萧景泽被史初然的动作一惊,听她问药碗,知她定是发现了端倪,“这碗便是昨日用过的,没有任何异常,刚才我用银针试过,也没有任何不妥。”
“再试!”史初然坚定的眼神让萧景泽心中了然。
刚才试过并不代表现在没事,若是这碗有问题,那等药凉了,在碗中待的时间长了,难免没有问题。
“拿银针!”萧景泽吩咐林越,拿银针再试。
果然,当萧景泽从药碗中拔出银针时,银针上伏着一层墨色。
“不可能,我刚才试过,药是我看着煎的,是我看着买的,不可能有问题。”林越对眼前的结果吓得口无遮拦,手中的药箱也因他着急,掉落在地。
“我知道,东西的来源没问题,那就是这乘东西的器具有问题了。”
萧景泽手举银针,眸子正对上史初然洁净的眉眼。
史初然点头,将手中的药倒掉,擦干,观察起这碗来。
萧景泽轻弯腰,捡起地上的药箱,对林越吩咐道,“再去煮一碗药来,煮好后,直接连炉子一起带来。”
林越慌乱的点头,急急出了屋子,直奔小厨房。
“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萧景泽见史初然双眉紧蹙,紧盯着手中的药碗,一分松懈也无。
“看不出什么,只知道这东西不是祖父的,便觉得异常,没曾想果然是这东西有问题。只是这药是如何进去的?”史初然不解。
萧景泽顺势接过药碗,略加思忖,“这很简单,将这茶碗反复在毒物中烹煮,这毒物自然就进入了这碗中,一旦这碗被用来乘滚烫的水,这毒物自然就进了这水中。”
“哼,果然精细,对得起祖父的身份。想必不是一日之功。”
史初然眉眼中升起一抹杀意,一闪而过。
“既然知道这东西有毒,能否查出这毒是什么毒,能解吗?”史初然接着问道。
“自是能解,这毒本来不致命,只不过长时间的使用才能夺人性命。断了这东西,再加上针刺,调养上一段时日便无大碍。”
萧景泽心中也跟着怅然。
“有劳了!”史初然微微施礼,抓过对方手中的药碗递给宁儿,带着宁儿往父亲的青山苑奔去。
说是奔,一点儿也不过分,这世家贵女,又有哪个女子这般走路,就算是房子着火,也断不会失了分寸。
这女子,果然不一般,看重的东西与那寻常女子不同。
萧景泽一边感叹,一边查验史老的状态。
这老先生能得这样一个孙女也算是他的福气,殊不知史老才是史初然的福气和勇气来源。
青山苑,史承林与苏墨云正用早饭,被史初然的气势汹汹所惊。
“父亲,母亲,我已查明祖父所中之毒,想请父亲做主。”
史初然将如何发现药碗有问题的经过简单叙述一遍,双眼盯着苏墨云不放。
“这府中的器物皆是你准备的,说说吧,这药碗来自何处,又是谁下的毒?”史承林见史初然盯着苏墨云不放,也将矛头怼向身侧的苏墨云。
“你们都这番瞧着我做什么?难道怀疑我不成?这什么药碗,我见都没有见过,怎会知是谁下的毒?”苏墨云一脸无辜,似是真的不知。
“母亲,您是府中主母,怎么会不知道?”史初然紧逼问道,语气中透着三分恨意。
“偌大的府邸,这么小的一个东西,我怎会亲自布置,更不会用这种毒辣的法子。”
苏墨云是出了名的直性子,这般狠毒的法子也定是想不出来的。
但作为这府中主母,想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下毒,也是需要一番计谋的。
“我想起来了,这药碗是你小娘凌梅端到清风阁的。前些日子,你祖父的药碗被一个丫头摔碎了,你小娘便寻了颜色差不多,送了过去,这件事她曾亲自禀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