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点点钱财?
徐氏不知,只要她史初然想要,多少钱财都有,更不会将这点儿东西放在眼里。
史初然的外祖父富甲一方,什么好东西没有,会看上区区这点儿东西?
“和离吧,这将军府实在是容不下这般泼妇,以前我算是看错她了。”韩玉成神色晦暗,心底一痛。
“不,不能和离,只能休妻。”徐氏急切的想要坐起身来,一手紧紧的抓住韩玉成的衣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似乎张不开口。
“母亲,当初府中求娶她时,对史老先生许下诺言,一定会善待于她,现在既然我们二人不合,也不至于休妻,否则史老先生那里也不好交代,况且史老先生病情严重,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也不好向皇帝陛下以及满朝文武交代。”韩玉成不紧不慢,神色淡然的回话。
他想给她应有的体面,就算是这么多年的一个补偿吧。
“可是,可是,这...咳咳咳...”徐氏体力不支,实在是支撑不住。
安顿住徐氏,韩玉成从宁安堂出来,身后一丈跟着孙若兰。
“我去宁香居一趟,你先回西苑。”韩玉成冷然开口。
“这中间定是有什么误会,姐姐应该不是这样的人,说不定是被什么人蛊惑,又或者是想给她领进门的小娃娃一个名分,将军去了好好听听姐姐的解释。”孙若兰一脸的通情达理,眉眼间透着几分担忧。
韩玉成不搭话,直直的从她身前离开,独独留下孙若兰。
史初然的对错,倒还轮不到孙氏的置评。
就算是她从她父亲那里为他求个一官半职,他也不会去,他现在的一切都是靠自已。
宁香居。
一进院,这院中的合欢花香肆意袭来。
一场秋风扫落了这满树的合欢花,落了一地,哪哪都是。
曾几何时他笑她喜欢合欢,这般女子气的东西,不曾想她就是一名女子。
合欢树下,两个少年郎温书的情景尤在。
合欢树下,再无合欢。
韩玉成进了正厅,史初然正在正厅喝茶,似是等着什么人。
“母亲病了这一日,你倒是有这闲情逸致。”韩玉成话中有话,语气不再是先前那般温暖。
“是吗?是被自已的行为气的?还是为了钱发愁?”一切准备就绪,史初然直截了当。
“放肆!有你这般诋毁长辈的嘛?史老先生就是这么教你的?”韩玉成怒怒的摔了手上的茶碗,茶还没有喝上一口。
“将军是来兴师问罪的?那好,我倒是要问问,我的嫁妆为何进了孙家的门?”史初然端坐着,手上的茶碗也被她重重放在了旁边的矮几上。
敢摔她茶碗的人,韩玉成还是第一个,这也算是她嫁妆的一部分,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处置,除了她自已。
“还有,你刚刚摔的茶碗,也是我的陪嫁,价值几何将军最好去打听打听。”史初然眸子微转,对上韩玉成。
“你的嫁妆?你的嫁妆怎么可能进了孙家,孙若兰才来府中不足三日,不会贪墨你的嫁妆。”韩玉成信誓旦旦。
“是吗?那将军可还记得,昨日孙氏回门,这马车上的回门礼匣子颜色出奇的一致?”史初然适时提醒。
这种颜色是史老先生找人专门定制,这都城中是独一份。
之所以要这独一份,就是想要众人知晓她史初然是这世间独一份的人儿,配得上这独一份。
话及此,韩玉成心中一怔,似是想到昨日的情景。
东西都是徐氏早早安排好的,他没有任何心情操心内宅事务,只是觉得东西多了些,远远的超出了规制,至于东西是什么,他全然不知。
经史初然一提醒,他才想起,确有此事。
“将军,将军怕是想起来什么吧,我呢,只是找母亲要回我的嫁妆,并没有逾矩,更不关心孙氏从府中拿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东西是将军府的,母亲如何处置不必知会我一个儿媳。”
“就算是和离,我的嫁妆也是要清点好,随我一起离开将军府,段没有进了孙府门的道理。”
史初然神色中透着不屑,眼神的坚定让韩玉成心虚几分。
这府中没有一人告诉他关于嫁妆的事,更没有人完整的告知他事情的整个经过。
“或许是府中下人办错了差事,你也不至于带领府中下人去找母亲对峙?这不是你一个儿媳该做的。”韩玉成的话明显开始底气不足。
“嫁妆事小,将军今日来质问,才让初然心惊。将军府的人,我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照顾多年,不曾有一句怨言;况且将军与我又有着儿时的情分在,难道这点信任现在也没有了吗?”
史初然突然的质问让韩玉成无言以对。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让他开始怀疑。
难道是他错了?不!母亲徐氏的病一分虚假也无。
“我本信任于你,但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实在找不出信任的理由。我知道,娶孙氏入门着实委屈了你,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无奈,整个将军府的无奈?”压在韩玉成心中的石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所有人都让他接受,所有人都让他考虑整个将军府的利益,可是又有谁真正的关心过他的想法。
“你的无奈?难道不是你一时得意醉酒造成的吗?皇帝的赐婚你原本可以严词拒绝,可是你没有,皇后再强的威视也不会强迫你,只是你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你若没有娶孙氏进门,定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具体的职位,整个将军府看不懂,难道你还看不懂吗?”史初然眉眼中的愤怒转变成了嘲讽。
他一个饱读诗书的青年才俊,难道不知道避嫌?
与孙家联姻是一把双刃剑,表面上看上去风风光光,实则并非如此。
一个刚刚立了军功的将军,成了皇后的姻亲,多么无限的荣耀,但这也同时意味着他将失去再次建功立业的机会,更不会被委以重任。
功高盖主,外戚专权!
皇帝绝不会让任何一件事情发生。
史初然的话让韩玉成心中一惊,紧跟着目光紧紧迎上史初然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
她还是那个她,一点儿也没变。
是他没有看透,亦或是整个将军府都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