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几乎所有人都失去了希望。
可是他那么小,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只和幼崽有一面之缘的妖族和人族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将幼崽养育到破壳的诺修斯他们。
诺修斯仿佛这一次才对这么幼小的生物有了概念,他一直看着千缘,好像时刻都在领会,原来小家伙那么脆弱,哪怕是呼吸之间,都会丢掉性命。
这样小小的身体,如何才能活下来呢?
诺修斯没有觉得幼崽的一举一动、牙牙学语麻烦,所以他也不会嫌弃幼崽体弱难养,只是在想,向神祈祷能不能让幼崽好一些。
也许是神真的眷顾着千缘,在诺修斯让人族施展到第十八次治愈术的时候,幼崽终于悠悠转醒,雾蒙蒙的眸子茫然望着他们。
被压榨得一点不剩的人类和妖族都大松一口气。
还好还好,幼崽要是再不醒,等会儿要走的就是不光是幼崽一个人了,他们全都会过劳死。
看着周围所有人庆幸的神情,幼崽又仰头看了看诺修斯。
诺修斯还是那副表情,冰冷得像是覆了三万年的积雪。
但是这一次,诺修斯却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幼崽。
“不要生病,不要受伤,健康成长,无灾无难。”
幼崽靠近了一些,终于听到了诺修斯嘴里低声的祈祷。
是诺修斯为他求的。
诺修斯希望幼崽好好的。
所以,这一切都不是千缘的错,对吗?
千缘也不想生病的。
幼崽像是受尽了委屈,终于回到了家人身边,回到了自已的地盘,他迫不及待将自已的委屈倾泻而出。
“呜呜呜……”
幼崽这一哭像是宣泄了自已的所有痛苦和害怕,诺修斯低头看着他,心脏早就被幼崽的眼泪砸得酸软无比。
“乖……不哭了。”
诺修斯恐怕也没想到自已终有一天会说出这样轻柔的话来。
千缘哭到后面,又急急地咳嗽了两下。他现在身体本来就虚弱,连过度的哭泣和悲伤都承受不住,很快就哭得累了,只能小声啜泣,让诺修斯又是好一阵心疼。
千缘在完成任务,获得满额情感值之前,其实都不会出问题,惩罚只是让他感受自已最害怕的记忆,但却不会致死。
可是幼崽不记得,他只记得那种让人畏惧的恐惧和死亡的恐惧,而其他人都更是被这样过分的惩罚吓得够呛。
如果没有宿主身份,这么幼小的幼崽,就难说了……
总之,现在的幼崽在诺修斯那一众天使的眼里,已经成了高危易碎品,风一吹都怕会散掉的那种。
他们甚至想要把妖族的巫医,人族的主教都带走,一起打包上天界。
“使不得,使不得啊!”
维诺据理力争,说什么也不让,诺修斯没有办法,就只能对天使们说:
“那我暂时呆在妖族,你们先回去吧。”
天使们难得犹豫了一会儿,他们的职责就应该守在天界不问世事,可是幼崽……
算了,幼崽的事又不是人间事,幼崽是天界的幼崽。
最后,他们决定都留下来。
维诺看着自已妖族地界多出来的一群黑压压的天使之众,也有点头疼了。
这下大家还怎么过日子啊……
还好诺修斯没有完全要借住在妖族,只是在离妖族最近的森林中停留了下来。
他们落地地第一件事,也是照着妖族养崽的要求,给崽搭了小房子,里面幼崽的用品、小床、食物、玩具都一应俱全。
但千缘的惩罚期才结束,整个人都蔫哒哒的,根本没心情去注意那些东西。
诺修斯摸了摸他的脑袋,对他晃了晃手里的奶瓶。
里面不是奶,是巫医给他配的药。
千缘就算吃了那么久的药,也还是个很讨厌吃苦的人,更何况他现在还是个幼崽,崽第一次沾到药味的时候就皱巴起了脸,跟个小包子似的,被药狠狠打了一拳。
然后幼崽再次和之前一样,讨好地把奶瓶往诺修斯的方向推。
诺修斯这次是真的怀疑崽是故意的,目的只是想把难喝的药留给他而已。
诺修斯想了一下,居然当着幼崽的面,把自已的血也滴进了药里。
幼崽:!
哪有这样的!
诺修斯再次把奶瓶放在千缘怀里,千缘就捏着鼻子,露出臭臭的表情。
“是什么臭?药臭吗?还是我的血臭?”
“既然这样,看来下一顿我也不该再喂血给你了。”
幼崽:……
诺修斯第一次,在幼崽脸上看到了如此纠结的生动表情。
他这个举动,快把幼崽的cpu都给烧坏了。
最后崽崽还是视死如归抱起奶瓶喝了下去。
然后吐了个十成十。
诺修斯:……
他要去把那个巫医的长胡子一根根全部拔光。
什么狗屁庸医。
最后那巫医也只是说幼崽是对药物太抵触,需要想其他办法,不能强逼幼崽喝药。
所以诺修斯就把幼崽塞在自已的头发里,带着崽亲自出门去给他找调味的花蜜。
之所以把崽放在头发里,是因为天使那严谨合身的神袍并没有一个口袋用来装幼崽,幼崽也不愿意和诺修斯隔着一层衣服。
不过幼崽还挺想钻进诺修斯的覆面里,只是诺修斯不愿意,两人僵持不下,诺修斯只能将幼崽放在了自已的脑袋上。
为了让幼崽安安稳稳在上面不被甩下来,诺修斯还特意半扎了一个丸子头,把崽缠在里面,刚好可以牢牢固定住幼崽。
可是爱美的崽不愿意诺修斯只扎一个丸子头就了事,他自已腿那么短,翅膀也没长好,还要踩在诺修斯肩膀上给他扎辫子,最后辫子成品也歪歪扭扭,但诺修斯并不在意。
可是崽可满意了,他一路上都在摸诺修斯脑后的辫子,半空中遇到路过的小鸟,他都要打个招呼,让对方注意到诺修斯的辫子。
可惜小鸟全都被他吓跑了。
“呜哇。”
没人欣赏他给诺修斯扎的辫子,崽有些失落,落地后的诺修斯终于注意到了千缘的情绪,但他不知该怎么办,只能给千缘抓了一大把花束。
崽把花束也编成了辫子,给路过的野兽也编了几个辫子,只要身上有毛的都没躲过千缘的辫子大法。
终于,千缘自已哄好了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