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缘只是觉得谢眠抱他的僵硬姿势和第一次抱他的周谨泽一模一样,刚上手的监护者都是如此,大概就是从实习期变成熟练工的过程。
谢眠是真的不知道自已的手该往哪里放。
毕竟他还觉得千缘是女孩子呢。
而且他也没有带过幼崽,忍不住愣神想:幼崽是真的这么小小的,软软的一团吗?
跟个大号的糯米团子似的。
有点想捏,但是又怕捏坏了,就这么傻乎乎地捧着,更严谨一点地说,其实是端,端在手上。
有一种狮子王辛巴的感觉。
千缘看谢眠始终不敢让自已贴在身上,就主动蹭过去,贴着谢眠。
谢眠第一反应是自已要完蛋了。
下一秒,他发现千缘靠近也没有任何污染之后,才又脸红起来:“太近了啊啊啊,我不配!”
千缘一点都不在意,整个章鱼都快要骑到他肩膀上了,他揪住一点谢眠的衣服稳住身体,然后指挥道:“啊!”
食堂!
谢眠还不知道周谨泽平时都不准小家伙到食堂去,因为他这也想吃那也想吃,不给拿就要生气,吃不下也要生气,反而把自已给气病了。
他只能听着幼崽指挥把崽带下去,又自掏腰包给他买了好多吃的。
但是他看到幼崽吃超大一碗冰淇淋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一点不怒自威的气势。
没有这点气质,是当不了队长的。
幼崽见状只能害怕地缩回手,眼巴巴望着他。
谢眠下意识就有点职业病犯了,他对幼崽说,听话的话等会儿就奖励他小红花,不听话的话就没有小红花。
是的,谢眠在进基地之前是个老师。
幼崽狠狠被谢眠拿捏,乖乖放下勺子,之后他缠着谢眠玩,谢眠又是一计:
“这样吧,我们来玩数学小游戏,你知道这里面有几个三角形吗?”
幼崽渐渐被学习支配,不知所措。
谢眠恢复熟悉的肢体记忆之后,反倒不是那么害怕千缘了,好像忘记了千缘的身份,把他确实当成了一位学龄前儿童。
“你现在不把基础打好怎么能行呢?现在的学习可比之前严格得多,都是教的你能用来保护自已的知识!以前成绩差一点没有关系,现在成绩差的话,可能会丢掉性命的!”
“啊……”
千缘从一开始玩游戏的心态,逐渐到害怕、恐惧、绝望,他觉得谢眠好听的声音变成了魔音灌耳,弄得幼崽只能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可是谢眠都还有办法让他好好听课。
幼崽怕了,堂堂邪神幼崽,还是败在了知识的真理下面。
他只能去捂住谢眠的嘴巴,然后露出痛苦挣扎的表情。
“唔,唔啊!”
谢眠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幼崽生什么病了呢,结果等周谨泽来接他之后,千缘一回到周谨泽怀里就好了。
谢眠愣了一下:“周队,你现在还懂医吗?”
简直妙手回春!
周谨泽看了幼崽一眼,崽完全把脑袋埋在他怀里不愿意抬头,又看了看他们放在桌子上的九九乘法表,陷入了沉默。
“他还是个孩子……”
谢眠立即回答:“我当然知道,可是开蒙就要趁早,早点打下基础,以后才不会掉队,现在的托儿所都已经在教他们心算了!”
周谨泽揉了揉额头,看向千缘气鼓鼓的样子:“他不愿意就算了。”
当个文盲小怪物也没关系,反正周谨泽会养着他。
谢眠皱着眉头很不赞同:“周队,你太溺爱孩子了!和我之前教过的学生家长一模一样!”
顿时,周围的人同时安静了下来。
谁不知道周谨泽溺爱幼崽啊,但是谁敢直接跟周谨泽叫板?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谢眠察觉到不对,抬头看向周谨泽,却在周谨泽脸上看到了再熟悉不过的表情。
“你的工作完成了吗?任务完成了吗?没事做就去加练!绕场三十圈,跑步执行!”
谢眠最深处的恐惧被唤醒,他秒回:“是!”
等谢眠跑出去才想到不对,他现在明明已经不是周谨泽的队员了。
可惜之前被周谨泽支配的记忆太深入人心,他一时半会儿忘不了。
不过他就这么和千缘一闹腾,千缘就自顾自要疏远他了,毕竟幼崽可不想学习,他现在一看见谢眠就会想起九九乘法表的恐怖。
所以幼崽对谢眠简直就是避之不及。
其他人还觉得有些奇怪,他们很少见到幼崽这么害怕一个人,但是转头看看,谢眠好像也很害怕和幼崽接触,顿时就无话可说。
算了,他们本人都没有意见,别人也不好去管。
虽然谢眠他们要常驻在分部基地这里有些让人意外,但是他们毕竟经历了那么大的打击,总部也没说什么,只是简单训了几句话,就同意了。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基地人变多之后,大家都开始变得更加充实,平静又忙碌地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千缘在撒吉他们的帮助下,逐渐稳定了少年体的身型,慢慢向成年体冲刺。
有时候因为他获取的情感值不够稳定,也因此偶尔会生一场大病,平时也因为身体小病不断,弄得周谨泽他们心惊胆战的,好说歹说才把崽带成现在这个模样。
不过在他那些监护者们的眼中,他还是易碎的玻璃娃娃。
“撒吉!”
十五六岁的千缘靠在三头犬身边,他的下半身不再是章鱼尾,而是人类的腿,白皙有力,少年纤长流畅的身体好像一张拉满的弓。
而且他的混沌语在应用中也变得圆滑了许多,哪怕是黑暗污秽中诞生的语言,在千缘的音色下,都变成了悦耳独特的样子。
“撒吉,你说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完全变成人形啊……”
千缘其实早就可以掌握十八九岁时的样子,但是他还不能熟练地藏起自已变大的章鱼尾,还有可能因为能力波动把自已又弄成幼崽,所以他还没在其他人面前变化过。
毕竟孩子长大了一点,就要面子了,也没有再穿过碎花小裙子。
想当时,大家都还露出了遗憾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