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焕笙紧紧回握着他的手,激动得一时不能言语,一股想要拥抱他的冲动,手伸出去又犹豫着不知该放在哪里。
生怕弄疼他了。
“黎焕笙,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跟我分手。”傅时与用极其虚弱的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说道。
黎焕笙的泪水夺眶而出,连忙用手捂住嘴,心中惊喜交加。
他,真的醒过来了!
“时与…傅时与…你终于醒了。”她哽咽着。
傅时与艰难地抬起自已的手,悬在半空,黎焕笙一把紧紧抓住:“别哭!”
她迅速擦去脸上的泪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没哭,我是开心的。”
“好丑。”傅时与调侃她的哭相。
“傅时与!”
这人生病了,却还有力气逗她寻开心。
突然,黎焕笙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起身:“我去叫医生。”
她的手被傅时与及时拉住,她疑惑地回头。
“不用叫医生,我很好。”他脸上挤出一抹安慰的微笑,“别走。”
“可是…你…”
他刚刚醒来,需要让医生确认他的身体状况,她才能放心。
最后,傅时与实在拗不过黎焕笙的坚持,主要还是不想她一直担惊受怕。
医生被请了过来,对他进行全身的详细检查。
午夜时分,傅时与的病房格外的‘热闹’,几个医生围着他进行各项检查。
黎焕笙生怕妨碍到医生,不敢靠近,只能站在门边,寸步不离地注视着。
近两个小时的全面检查,医生给出了肯定的答复,黎焕笙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待医生离开后,傅时与向黎焕笙招手。
她一过来,傅时与迫不及待地握住她的手,微笑着说:“我说了,我没事了。”
黎焕笙破涕为笑:“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傅时与将她拉近,黎焕笙弯着身,让他能触摸到自已的脸,他心疼了:“瘦了。”
“我最近为新剧减肥。”她反驳。
傅时与又注意到额头上那块明显的红肿,黎焕笙下意识的用不存在的刘海欲盖弥彰:“你刚刚醒,需要多休息。”
她不想让他担心,傅时与便装作不知道。
“上来。”傅时与拍了拍还可以躺下一个人的床边,示意让黎焕笙躺下来。
“不要。”黎焕笙拒绝。
不说是在病房了,他刚醒,黎焕笙害怕碰到他伤口。
傅时与坚持:“上来睡觉。”
黎焕笙难得地揶揄了一句:“时队,你这是生病了也不放过我呀?”
话中带着一丝让人浮想联翩的意味。
傅时与难得的没有跟她斗嘴,认真道:“你知不知道你的黑眼圈有多重?”
他心疼了。
也不知道她守了自已多少个夜晚。
黎焕笙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尽量拉近和傅时与的距离:“我就坐在这,趴在你旁边。”
说着,她双手垫着,趴在床边。
傅时与无奈的笑了笑,拿她没有办法。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脸,温柔道:“睡吧,我会一直陪你。”
感受到他真实的温度,黎焕笙看着他甜甜一笑:“傅时与,你醒了,真好。”
或许是因为真的太困了,加上傅时与已经醒来,她的心也踏实了下来,不知不觉间便进入了梦乡。
“时与…”黎焕笙猛然从梦中惊醒。
天亮了。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提醒着她此刻在医院。
在傅时与的病房里。
傅时与?
她猛然坐起,环顾左右却不见他的身影。
傅时与呢?
自已为什么会躺在长床上?
为什么没有见到傅时与?
昨晚他不是醒了吗?
人呢?
难道一切都是自已衍生出来的梦境?
她的魂被吓得瞬间惊醒。
“醒了?”床尾的沙发上传来傅时与的声音。
他身着宽松的病号服,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黎焕笙惊慌的掀开被子,赤着脚冲向傅时与,焦急地上下打量他:“你没事吧,怎么起来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傅时与挑眉,答非所问:“梦见我了?”
她刚刚在梦里很响亮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傅时与!”黎焕笙生气了,她担心他,紧张他,他现在还有心情跟自已开玩笑。
傅时与轻轻握住她颤抖的双手,放在自已的膝盖上,用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睡好了吗?”
经过一夜的休息,她的气色明显好转。
黎焕笙微微一怔,随即回答道:“是我先问你的!”
三更半夜才从死神手里醒过来的人,不到几个小时就下床走动。
是逞能还是真没事了?
傅时与知道她的担忧,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我真的没事了。”
他受伤已经过去八天,伤口基本愈合,下床走路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其实,他想说自已以前受过比这还严重的伤,都挺过来了。
想想还是算了,怕吓着她人了。
黎焕笙还是不放心:“要不要再让医生过来检查一下?”
“已经检查过了,医生说没事。”
黎焕笙惊讶:“什么时候检查的?”
她一直都和他在一起,怎么可能不知道医生已经过来了?
他不会又在忽悠自已?
傅时与宠溺地看着她:“你睡得正香,不忍心叫醒你。”
经他提醒,黎焕笙这才想起自已刚刚是从他床上起来的。
她昨晚明明是趴在床边守着他,怎么会躺到床上?
作为探病陪护的人,竟然抢病人的床睡觉,而且医生来检查时,她竟然毫无察觉。
想到这里,黎焕笙羞愧地低下了头,声音低沉而沉闷:“你怎么不叫醒我?”
傅时与将她紧紧揽在怀里,亲吻着她的发顶,宠溺道:“舍不得。”
这几天他睡得太多了,昨晚醒来后便再无睡意。
倒是她,连续数夜守候在他身旁,脸上写满了疲惫。
昨晚,她只是在床边趴了几分钟,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于是,他悄悄下了床,将她抱到了床上,与自已一同躺下。
早上,医生来查房,他已经端坐在沙发上。
看到黎焕笙躺在床上,医生略显惊讶,是傅时与以眼神示意他们保持安静。
经过一系列检查,结果与昨晚无异,医生们纷纷感叹军人强健的体魄,即便受了如此严重的伤,也能迅速恢复。
医生告诉他,只需再在医院静养一周,便可出院。
“真的没事了吗?”黎焕笙抬起头望向傅时与,表情单纯又无辜,“我检查检查。”
说着就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又被傅时与轻松地按回去:“别担心,让我抱抱。”
黎焕笙没有傅时与心大,她担心他的伤势,不敢回抱他,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是不是吓到了?”雨过天晴,傅时与才敢问黎焕笙的感受。
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不知道她经历了多少担忧和恐惧。
“没人告诉我。”黎焕笙回答道,前五天她对此一无所知,“前两天,小陆总把我带过来,我吓坏了。”
既然提到陆景程,黎焕笙突然从他怀里坐起,一脸严肃地质问道:“你和陆景程到底是什么关系?”
黎焕笙已经不再称呼小陆总,而是直呼其名。
她是准备要和自已清算这笔账了?
傅时与心里琢磨着,她总算是看出他们之间的倪端了?
不简单呀,黎小姐终于开窍了。
“你别笑。”黎焕笙义正言辞地打断了傅时与的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傅时与收起脸上的笑意,反而问了一个让黎焕笙措手不及的问题:“我昏迷的时候,听到你说要和我分手,还要去找其他比我年轻的男人,甚至要包养他吗?”
黎焕笙被他咄咄逼人的质问逼得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时,傅时与用坚实的手掌抵住她的后背,轻轻一推,将她重新揽入怀中。
黎焕笙讪讪的应答:“你听错了,我没有说过那些话。”
她的声音缺乏自信,气势也显得不足。
“是吗?”傅时与轻声反问。
他越是平静,黎焕笙越是毛骨悚然。
后背一阵发凉。
她怎么忘记了,这家伙对她有着极强的占有欲。
“傅时与,你再不醒来,我真的和你分手了,我要去找别的男人,找个比你年轻、比你帅气、比你更幽默更会讨我欢心的男人,我要去包养他。”傅时与语气平静,一字不差地复述她昨晚的“威胁”。
“你…”黎焕笙气势全无,低下头小声嘟囔,“你不是昏迷吗,怎么记得比谁都清楚?”
傅时与从她头顶传来冷笑,皮笑肉不笑的:“黎小姐这是承认有说过这些‘打算抛弃我的话’了?”
黎焕笙理直气壮地抬起头,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是我说的又怎样,你能拿我怎样?”
傅时与混混地睨了她一眼,又是一声让黎焕笙吃不准的轻笑。
“我能把你怎么样?”傅时与回答得漫不经心,“你又不是我的兵,又不能体罚你;也舍不得骂你,到最后还得我给你认错道歉。”
“时队,看来你在我这里受了不少委屈呢?”
傅时与狡黠一笑,自信满满:“也没有,你总是要还回来的?”
黎焕笙一脸好奇:“怎么还?”
傅时与唇角上扬了一个弧度,并不打算让她知道。
他的话吊足了黎焕笙的胃口,她锲而不舍地追问:“你快点说!”
傅时与痞坏的挑起眉梢:“真想知道?”
黎焕笙摆出一副你到底说不说的架势。
“床上还。”傅时与缓缓贴近她的耳蜗,舌尖若有似无地舔过她的耳垂,充满诱惑:“我会让你几天几夜都下不了床。”
黎焕笙被他的话逗得满脸通红,红晕一直延伸到耳根和脖子。
她气急败坏:“傅时与,你现在是病人!”
“不是病人就可以吗?”傅时与认真反问。
“……”
傅时与乘胜追击,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绅士风度向她征求:“黎小姐,我可以吻你吗?”
他什么时候变得彬彬有礼了?
如果她说不可以,他就不会吻她了吗?
“傅时与,现在是我问你和陆景程什么关系?”黎焕笙终于恢复了清醒,直视着傅时与。
她明明是占上风的一方,在严肃的质问他和陆景程的关系,竟不知不觉地被他的话带入他的阳谋之中。
男色误人。
傅时与几乎没有犹豫,脱口而出:“朋友的弟弟。”
“朋友的弟弟?”黎焕笙疑惑地重复道,对这个回答感到意外。
傅时与并未给她留下思考的时间,也没有礼貌的征询得到她的允许。
他遵循着内心翻涌的欲望,低下头,以一种近乎急切且不容抗拒的姿态,覆上了她的唇。
黎焕笙知道挣扎无果,也不想费心揣测他和陆景程是什么关系。
她也想他,想得发疯。
她同样迫不及待地伸手捧住傅时与的脸,微微压下他的头,自已则仰着头,迎合着他的霸道。
预期的深吻并没有到来,傅时与完全愣在了那里,表情僵硬,与平日里那个霸道地想要占有她的他截然不同。
“你嫌弃?”黎焕笙带着些赌气。
傅时与的视线从门口收回,落在她身上,敷衍地摇了摇头:“没有。”
他用眼神示意着黎焕笙门口的方向。
黎焕笙太过沉浸在自已的情绪中,完全没有注意到。
黎焕笙更加生气:“傅时与,你不想和我接吻,你问我干嘛?我还不…”
她未出口的话被傅时与用手心及时捂住,只能发出憋屈的‘呜呜呜’声。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傅时与尴尬地望向门口,那里站着已经僵硬的两尊大佛。
爸?
妈?
他在叫谁?
他的视线是看向门口!
难道他的父母真的来了?
当傅时与再次用眼神向她示意时,黎焕笙这才确信无疑。
她顿时懊恼不已,自已刚刚到底说了些什么?
在他父母面前!
他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她?
存心看她出糗?
啊……她一生的清誉都被毁了!
黎焕笙羞愧地低下了头,将脸深深地埋在傅时与的胸膛里,声音闷闷地:“时队,既然你没事,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