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傅时与坐在黎焕笙家的客厅时,他已从先前的震惊中恢复。
摆在他面前的是前所未有的挑战。
黎父坐在他们的对面,面容严肃。
黎焕笙羞涩地低垂着头,偶尔抬头用余光偷偷观察黎父和傅时与。
傅时与挺直腰板,坦然接受着黎父的审视。
黎母为傅时与倒了一杯水,并在黎父身旁坐下。
这样的审视已经持续了将近十分钟,黎母推了推黎父的肩膀,示意他适可而止。
黎父:“名字?”
黎焕笙:“爸…”
傅时与抢先回答:“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傅时与。”
“傅时与?”黎父重复了一遍,显然对这个名字是陌生的。
“傅…”黎焕笙震惊看着他。
他不是姓时吗?
怎么叫傅时与?
黎父继续:“年龄?”
“爸…”现在不是纠结他姓傅还是姓时,重要是怎么过了她爸妈的盘问,“你查户口呢?”
“没问你,别插话!”黎父严厉地打断。
傅时与从容:“32岁。”
黎父点点头:“比我们苼笙大六岁。”
傅时与感受到黎父话中有些微妙,他紧张:“我觉得年龄不是问题。”
黎父:“职业?”
“爸…”黎焕笙无奈的再次打断。
她爸什么时候变侦查员了?
黎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傅时与语气坚定:“现役军人。”
黎父看着他的坐姿和神态,心中已经有所预判,果然猜对了。
黎父:“你和我们家苼笙认识多久了?”
“三年。”
“三个月。”
两个截然不同的答案同时响起。
黎焕笙无奈地睁大眼睛,关键时刻,两人竟然没有一点默契?
不管是三年还是三个月,傅时与表情异常坚定。
他抓起黎焕笙的手,放在他们面前,认真地说:“叔叔阿姨,虽然我和苼笙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认定她了。我是抱着结婚的目的和苼笙在交往。”
黎父黎母互相看了一眼,从傅时与坚定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的认真。
黎父沉默片刻后,站起身,低头对傅时与道:“你跟我进书房。”
黎焕笙担心父亲会为难傅时与,握着傅时与的手收紧。
傅时与只是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便随着黎父走进了书房。
他们一走,黎焕笙急忙坐到黎母身旁,焦急问:“妈,我爸不会为难他吧?”
“怎么,担心了?”黎母略带责备又宠爱,“你呀,如果不是被我们撞见,是不是还打算一直瞒着我们?”
“妈…”黎焕笙撒娇地挽住母亲的胳膊,“我们这不是才刚开始嘛,谁知第一天就被你们……。”
说到此处,她羞涩,不禁回想起刚才的尴尬场景。
两人当时正吻得难舍难分,也不知道父母看了多久?
黎母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已明了她对傅时与的感情,忍不住‘责问’:“这才认识多久,就那么护他?”
“妈,有些人认识一辈子都只能是朋友;只需一眼便能认定。”黎焕笙毫不掩饰地向母亲表达对傅时与的感情。
黎母再次反问:“就认定他了?”
黎焕笙重重地点了点头:她就只认傅时与。
过了半小时,书房的门缓缓打开,傅时与和黎父先后走了出来。
黎焕笙立刻冲到傅时与身边,用眼神询问他的情况。
傅时与并没有给黎焕笙回应,而是礼貌地向黎父黎母告别:“叔叔阿姨,今晚打扰了,我先回去了。”
黎焕笙反应迅速,声称要去送一送傅时与,便紧跟傅时与出了门。
黎父黎母有点恨铁不成钢:女大不中留呀。
黎母慈祥的笑了笑,问黎父:“聊得怎么样,人还可以吗?”
黎父对傅时与很满意,嘴上却不肯承认:“一般般吧,也不知道咱女儿从哪里找来的。”
说完,他便转身走回了书房。
又是一个口是心非的老头,明明心里欢喜得不得了,却硬是不肯说实话。
两人并肩走到楼下,傅时与抬头看了看黎焕笙家的楼层,五楼。
这是海市大学颇有年代的教职工宿舍楼,楼道狭窄,配着传统的楼梯。
黎焕笙戏谑:“怎么,傅队在认家门?”
他听出她语气的阴阳怪气。
她似乎误解自已的姓名了。
若不是他方才说出全名,她或许还误以为他姓时。
而他,一直误以为她喜欢叫他‘时与’,合着她竟真以为这就是他的名字。
黎焕笙气汹汹的走在前面,直到在傅时与的车前停下,双手交叉环抱胸前,冷冷地说道:“你骗我!”
傅时与哭笑不得,装着糊涂:“我骗你什么了?”
黎焕笙见他一脸淡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明明姓‘傅’,却告诉我姓‘时’!”
“你冤枉了我!”傅时与立刻为自已辩解!
黎焕笙根本不信他的话:“耍我很好玩吗?”
傅时与更加无奈,想要碰她,却被她灵活地躲开了:“黎小姐,从我们相识至今,我从未说过我姓‘时’!”
听到他的话,黎焕笙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确实,他似乎从未主动告诉过自已他的名字。
她只知道大家叫他“时队”或是“时哥”。
而“时与”,则是喝喜酒那天,新郎父亲对他的称呼。
她误会了!!!
意识到自已误会了,黎焕笙也不愿低头认输,没好气地问:“那他们为什么叫你‘时队’、‘时哥’?”
他明明姓‘傅’!
“黎小姐,能不能先上车,我再给你好好解释?”傅时与注意到已有路人认出黎焕笙。
只是天色已晚,光线昏暗,他们不太确定。
黎焕笙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乖乖听从他的建议上了车。
坐在车厢内,黎焕笙紧追不舍,非要让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的好奇总是那么可爱。
“傅队,傅队,傅哥,傅哥,好听吗?”傅时与笑着问。
“挺好听的呀!”
黎焕笙不知道他问这个问题的原因,确实觉得这些称呼挺好听的。
傅时与见她如此回答,便知道她并没有领会到其中的含义。
“你快点说呀,笑什么!”黎焕笙催促他。
她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
“读书的时候,每个班上有正班长和副班长吧?”傅时与给黎焕笙换了一个通俗易懂的说法,“到部队了也是一样的。”
黎焕笙还是听不明白,这和他的名字有什么关系?
“不管我的职位是正还是副,只要配上我的姓,都是副,所以…”
傅=副=fu
理顺他的话后,黎焕笙捧腹大笑。
她很久没有笑得那么开心又没心没肺了。
傅时与一脸无奈的看着她笑够,才开口问:“很好笑?”
黎焕笙擦拭着眼角的笑泪,忍不住打趣他:“我们的傅队原来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笑够了,该轮到我了!”黎焕笙还未反应过来,傅时与已经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越过中控台,贴上她的唇。
他细细描绘着她的唇形,品尝着她的芬芳,声音低沉而沙哑:“继续我们刚刚被打断的……”
吻。
黎焕笙被他吻得双唇发麻,整个人靠在座椅上大口喘息。
而他神采奕奕,呼吸平稳。
“以后要多多锻炼。”他诚恳地建议道,“我可不想每次吻到一半,你就喘不过气来。”
“傅时与!”黎焕笙气鼓鼓的像只可爱的河豚。
傅时与却突然认真起来,紧紧握住她的手:“苼笙,我对你是真心的,在叔叔阿姨面前说的话也是认真的,我想和你走过未来的风风雨雨。”
“但是,因为我的职业特殊性,很多时候可能无法陪伴在你身边。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或许连短暂的相见都会变得艰难。”
“我可能会因为一个电话就抛下你,去执行任务;对你的询问,我不能向你坦白,因为那是纪律。”
傅时与摩挲着她的手,眼中流露出不安:“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能陪在你身边的时候,我都会在;除了工作,我对你绝对的坦白和忠诚。”
“我很多时候都在犹豫要不要跟你说这些话,怕你知道后会害怕、退缩。但我又不想将来你因此而后悔。”
“苼笙,答应我,好好考虑考虑我的话。”
黎焕笙从他眼睛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认真,也第一次看到了害怕。
意气风发的傅时与,竟然会害怕自已拒绝他!
从黎焕笙家里离开后,傅时与前往会所,推开他们专属的包房,陆景程和陆辞两兄弟已经坐在其中。
陆景程正滔滔不绝,手舞足蹈地向陆辞讲述着什么,听得陆辞是一脸的不耐烦加嫌弃。
偏偏这小子看不懂他的面色。
看到傅时与走进来,陆景程终于停下他的喋喋不休,转而一路瞪视着傅时与。
傅时与在陆辞身旁落座,随手为自已斟满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陆辞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傅时与的一举一动,默不作声。
陆景程最先按耐不住,向陆辞告状:“哥,今天时哥为了黎影后,跟我签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他再次将之前对陆辞的抱怨复述了一遍,明里暗里是对傅时与说的。
见傅时与无动于衷,陆景程又强硬几分:“时哥,我知道你和黎影后恩爱,但也不能签约第一天就给我找事情吧?”
傅时与抬眼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怎么,你看不惯?”
陆景程真是被他的理直气壮气笑了:“给我报销!”说着,他将手机里相片递到傅时与面前,“时哥,我说你们就不能低调点吗?”
下午刚签完约,晚上狗仔就带着黎焕笙和傅时与接吻的照片找上自已。
先不说自已被迫签下不平等条约,这黎焕笙还没开始赚钱,就先花一大笔钱堵住狗仔的嘴。
他这是招了个员工还是给自已找了一个祖宗?
“时哥,下次你跟黎影后外出的时候,能不能先把自已全副武装?或是说,回到家再继续?”陆景程认真地给傅时与建议,“她现在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拍到。”
傅时与瞥他一眼:“相片发给我,以后除了必要的宣传,她的信息不允许出现在网上。”
“哥,哥,哥…”陆景程委屈的看向陆辞,“时哥欺负我,到底我是黎影后的老板还是下属,怎么反过来了?”
陆辞和傅时与碰了个杯,对陆景程的浮夸表演视而不见。
“凌锋什么时候回来?”傅时与随意的问是凌锋的行程。
“应该就这几天了吧。”具体的时间陆辞也不清楚,不过按进度,应该要回来了。
傅时与内心紧张,期盼着凌锋能将芊龄带回。
陆景程心直口快地说:“时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芊龄在德国那么多年,你们也能封得住口。”
他们早已习惯了陆景程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特点,对他的话并不在意。
沉默片刻后,三人默契地喝酒。
谁知傅时与突然冒出一句:“正式拜访家长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他这一问,陆景程和陆辞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
陆辞:“你要见家长?”
陆景程:“你和黎影后的进度都那么快了?”
紧接着,陆景程一阵爆笑:“时哥,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原来你也有不擅长的事?”
陆辞也忍不住也揶揄他:“你回忆一下,凌锋正式去你家的时候带了什么东西?”
傅时与懊悔,他就不应该多嘴问这两个不靠谱的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