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星根本猜不到。
她眨巴眼,试探着问:“你在我身上装了什么芯片,你可以随时监控我?”
祁宸衍:“……”
他忍不住笑:“星星倒是给我提供了点儿思路,等我跟阿恒说说看,能不能研发出什么不伤身体无痛植入的芯片,这样以后星星走到哪儿我都能看着了。”
时星扯了扯嘴角:“变态。”
她脸颊微鼓,揪着他衬衣轻扯:“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啊?”
祁宸衍捏捏她脸颊,“自已猜。”
时星:“……”
她轻哼着松开他,“我才不猜,你爱说不说。”
说完从他怀里起身,跑去旁边的沙发窝着,用他的投影屏追起剧来。
祁宸衍轻弯唇角,继续做他的事。
她放电视的声音不但没有吵到他,反而让他觉得愉悦。
只要她在他抬眼便能看见的地方,他就很安心。
而时星窝在沙发里,眼睛盯着投影屏,脑子里却全是他让她猜的东西。
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疼了他怎么知道的,还知道具体疼在哪儿?
没有监控,难道他开天眼啦?
时星乱七八糟想了会儿,又偷偷转眼看他,他正垂眸看着电脑屏幕,很专注的样子。
时星抿抿唇角,想到什么,她悄悄的把手指放到了嘴边,微用力一咬。
下一秒,男人轻抬眼皮朝她看了过来。
“?”
时星震惊。
她瞬间坐直了身直勾勾盯着他:“你真知道啊?”
祁宸衍眼底划过无奈:“有事没事别乱咬自已。”
“不是,你……”
时星真纠结了,“你到底怎么知道的啊?”
祁宸衍神秘兮兮的笑笑,“不告诉你。”
“!”
时星腮帮子鼓得高高的,气呼呼的,重新窝回去,“不说拉倒,我还不想知道呢。”
讨厌鬼!
她决定从现在开始不理他。
看谁先忍不住!
这回祁宸衍还真忍得住,他重新垂眸去处理他的工作,偶尔跟公司那边的人打电话,整个下午都忙得不行。
时星开始还看着电视胡思乱想着,慢慢的就困了,蜷缩着准备在这儿睡会儿时,被人抱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的抬手去搂他的颈,“做什么?”
“别在这儿睡,会着凉。”
祁宸衍低声说着,抱着她回到他的办公桌后坐下,让她坐在他怀里靠在他肩,再摸摸她头发,“我抱着你睡。”
时星“哦”了声,几乎忘了刚才才想过的要不理他的事儿,乖乖靠着他闭上了眼。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一直在想着她疼他为什么知道的事儿,时星睡着后又梦到了重生前。
梦到了那场把她烧伤的大火,梦到烧伤后的治疗和修复,对那时候的她而言,那是无休止的痛苦。
治疗和修复的过程宛如反复在熊熊烈火中被烧毁再缝补,一次次反复的折磨,让时星每天似乎都在地狱中。
很多时候,就连止痛药对她都没有太大的用处,祁宸衍只能让医生给她用大量的镇定剂,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
可醒来就是痛苦。
痛到忍不了时,她想求祁宸衍杀了她,让她去死。
可她那时候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就连嗓子也因为大火受伤。
然而她真的太疼了,受不了了,呜咽着发出气声。
而那时候的祁宸衍连抱她都不行,他甚至不敢碰到她。
他或许也听不懂她想说什么,可他看得出她很痛苦,只能在一旁哄着她:“星星别怕,我在,我陪着你。很快就会好的,好了就不疼了。”
他声音也哽咽,同她说:“再忍忍好不好,再忍忍就好了……”
她闭着眼,张着嘴无声的说:“不会好的。”
“好痛,我求你,你让我去死吧……”
祁宸衍竟然听懂了她想说的话似的,“不行。”
他紧绷着嗓音,略显崩溃,“我知道你很痛,我也很痛。可是宝贝,你得好好活着。你相信我,我会让人治好你的。”
时星忽然笑了,因为这个笑,扯得脸上的伤更痛。
“你根本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痛。”
她崩溃的笑着,又哭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说你知道,凭什么说你也痛……”
时星不知道她的话他听到没,她想应该是听不到的。
因为连她自已都听不到。
可能在旁人看来,只能看到一个丑陋的宛如疯子的人在不断的张嘴,哭哭笑笑。
绝望的,连死都做不到。
只能继续无休止的,反复的痛下去。
就在她崩溃到绝望的时候,她听到祁宸衍的声音,“是,我不知道你有多疼。”
他声音很低很低的说:“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感同身受,甚至代替你疼……”
就在时星陷入梦魇中的疼痛时,有人轻拍她脸颊,略显紧张的叫她:“星星?”
时星骤然睁开了眼,双眸已经是泪水朦朦,无助的看向抱着他的人。
“阿衍……”
她轻声叫他。
“嗯,我在。”
祁宸衍指腹擦过她眼角,声音嘶哑:“又做噩梦了?”
时星轻抿唇,低头把脸埋进他颈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知道我疼了。”
抱着她的手臂僵了一瞬,他开口,“为什么?”
“你是不是……”
时星说着,又忽然停下,沉默两秒从他颈上抬头,泪水涟涟的望向他,轻声补充:“也会疼。”
在她疼的时候,他是不是也会觉得疼?
祁宸衍目光轻闪,唇角勾了勾,有些无奈,“怎么知道的?”
说话时,他抽了纸巾想替她擦额头的冷汗。
然而时星的眼泪那瞬间忽然就落下来了。
祁宸衍手一顿,瞬间紧张起来,纸巾擦上她脸颊去擦她的眼泪,“怎么了,怎么哭了?”
“对不起。”
时星紧咬着唇,很想忍着,可那瞬间确实忍不住。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然而他那时候说的话,好像真的应下了。
她疼的时候,他感同身受。
都怪她。
如果不是她那么不讲道理,他也不会说那样的话,有那样的执念。
“就为这哭?”
祁宸衍听她哭着断断续续说完的话,目光闪动,心底疼得不行,唇角却带上笑,“那肯定是天上的星星帮我完成了心愿。”
他温柔擦去她的眼泪,轻叹:“就连天上的星星都知道的事,我的星星还不知道吗?”
祁宸衍低头,亲亲她哭红的眼尾,低声温缓,“我心甘情愿,陪星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