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嘴角噙了抹嗤冷,看向李墨声音幽幽。
“你觉得,父皇会选择你我?”
李墨对上李瑾的视线,微微蹙眉了下,也是一抹涩然浮上了嘴角。
“三哥的意思,父皇会在二哥或者五弟之间抉择?”李墨询问。
“六弟出生时伤了腿骨,自小就行动不便……父皇应该不会把翁主指给他。”
“剩下也没有了适龄婚配的皇子了。”
想来也是有趣的很,父皇前七位皇子之间,出生就间隔几月,仅有一岁之差。
随后便一直未有皇子出生。
直到数年后,才又得了皇子。
而最大的也才十三岁,小的才七岁,都不适龄。
“谁知道呢?”李瑾嘴角勾了抹冷嘲。
尧乎尔虽然是依附南沧国的部落。
可因为承担着南沧国大部分战马的培育,地位举足轻重。
这次过来和亲的,又是尧乎尔最大部落主的王女,谁娶了她当元妃,便代表着尧乎尔的助力。
战马,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军备重点。
父皇在明知自已对浅儿有情的情况下,都不愿赐婚。
又怎么会把翁主指给他,或者和自已交好的四弟?
“三哥,你还念着她?”李墨见李瑾嘴角一抹自嘲的自斟自饮,拧眉。
“念什么呢?”李瑾嗤嘲,“心不在我,我又何必情深?”
“三哥明白就好……”李墨轻叹,“三哥他日成事了,又何须为一人伤怀?”
李瑾没说话,只是举杯饮酒。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敛了情绪的问道:“成王叔当年战死的事,查的如何了?”
李墨摇头,“毫无头绪。”
顿了顿,他不解的看向李瑾。
“你为何突然要查这个?”
李瑾看向李墨,“偶尔得知一个有趣的传闻……”
“嗯?”李墨疑惑。
李瑾没说话,只是手指蘸茶,在桌上写下了“成、云”二字。
李墨一脸骇然的看着两个字,又看向李瑾,眼睛里有着不可置信和寻求确定的惊讶。
李瑾浅笑点头。
“这……”李墨不知道要说什么?
二人虽然是在三皇子府中的回廊水榭,四周目之所及无法能藏人听到二人说话。
可他还是下意识住嘴,不敢妄言。
“真的?”李墨声音发紧。
李瑾摇摇头,“真的也好,假的也罢……”
他睨了眼李墨一笑,收回视线,看向亭子外月光下,池中随着夜风微微摇曳的莲花,眼底一抹沉戾闪过。
“有时候,事情无需真相。”
只需要,存在……就好。
李墨自然明白李瑾的意思,对这件事情,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李瑾收回视线看向李墨。
李墨咂吧了下嘴,好似很感慨,又仿佛很期待什么事情发生的一笑。
“就是突然想起,众皇子儿时学六艺之射、御二项时,七弟没和我们一起,是跟着成王叔学得。”
李瑾点点头。
“他儿时,什么都好奇,学什么也都快,却也弃得快。”
“独独御射上,学得最为上心和长久。”李瑾说着话,好似陷入了回忆。
“毕竟是成王叔手把手教的。”李墨嗤了声。
“我就记得十二年前那次秋猎,你要射那只白鹰献给父皇,却被他仗着射技一箭惊走。”
“否则,那次秋猎,你敬献瑞兽白鹰,必然能得父皇欢心,何须最后反而在众皇子猎物中垫了底?”
李瑾手指轻轻转动酒杯,也陷入了那次皇家狩猎时的记忆。
“三哥,白羽之鹰乃是瑞物,困于牢笼何不让它翱翔广阔天空?”
李瑾想起那时,李浔惊走白鹰后,和自已说的话。
可李浔一个从来不需要去父皇那边讨宠的皇子,又怎会知道,那只白鹰对自已的重要性?
“若不是失了白鹰,你要去寻别的猎物,也不会救了那沈云浅,耽误了你狩猎就罢了,还害得你如今情难自控,无处安放……”李墨越说声音越发冷。
李瑾睨了眼李墨,“不要再提了。”
李墨嘴张了张,最后,“哼”了声,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
靖王府。
因着在醉月楼发生了点儿不能明说,却欢愉的事儿。
李浔和沈云浅回府后,各自去沐浴更衣。
有偷来的特酿邀明月,加上月色正好,也没有睡意,沈云浅索性邀了李浔去花园亭子里,饮酒下棋。
“你这棋路,倒是诡谲莫测。”李浔落下一子,夸赞,“你在百草谷这些年,琴棋书画倒也不曾落下。”
“谷中寻医的人众多,”沈云浅随后落下一子,“大家不问身份,不问出处,平日里闲来无事也会下下棋什么的。”
李浔点点头,抬眸睨了眼沈云浅,拿过一子落下。
仿佛不经意的说道:“百里谷主乃医界国手,子沐曾经想要拜师,可惜了……他是国公之子,谷主不收。”
“嗯,百草谷有规矩,不收官宦子弟入门……毕竟,牵扯了朝堂,百草谷便无法完全做到一视同仁。”沈云浅拿着棋子看着棋局,微微迟疑不曾落下。
李浔也不催促,只是拿过一旁的茶喝了口,看着沈云浅的眸光却带着几分深思。
世人皆知百草谷谷规。
可浅浅的医术……绝非久病成医就能解释的。
天赋,只是比努力的人更能成功。
不代表不学就能凭空获得。
所以,如何解释?
李浔放下茶杯,暗暗轻笑,也有些涩然。
自已体内的毒,有发作倾向时,怕是要避着点儿浅浅了……
这毒,只能留着,不能解!
沈云浅尝试了几次落子,最后放弃,将棋子放回棋盅。
“王爷随手落子都能这般深谋远虑,妾身这子不管落在哪里,都是个死局。”
“嗯。”李浔轻笑点头,见沈云浅微恼,眸光深邃。
“本王就是要告诉你,不管你如何落棋想要解开当下,在本王这里,终究都是死局……”
言下之意,不管沈云浅到底是妥协还是别有心思,她,只能是靖王妃。
“王爷愿画地为牢,妾身便以牢为宅。”沈云浅自然听懂了李浔的潜意思。
二人视线紧紧相对,灯火下,牢牢相扣。
就在二人凝视彼此,想要从对方眼中看到深浅时,琴酒脚步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发生何事?”李浔收敛眸色看向刚刚到的琴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