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总管很快带着下人布好了饭菜。
有婢女送上热手巾,给席间用膳的人擦手。
沈云浅刚刚要去接手巾,已然被李浔先行拿过……
沈云浅下意识看李浔,却见他很自然的拿过自已的手,擦拭了起来。
他的行为,让席间沈怀安几人都有些诧异。
李浔是谁?
承平帝最宠爱的皇子,南沧国战神靖王……
这样一个天之骄子,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服侍的,此刻却在给沈云浅净手?
沈芊芷暗暗紧咬着牙,牙都要咬碎了。
刚刚才压制下去的妒火,‘蹭蹭蹭’的燃烧的更加旺盛起来……
沈云浅任由着李浔给自已净手,整个人有点儿控制不住的蔫蔫的。
李浔没管自已的行为沈怀安几人如何看,只是感觉到了沈云浅微不可探的情绪波动。
他抬眸深凝了眼沈云浅,看了眼荣总管吩咐
“让膳房炖盅红枣桂圆羹。”
“是!”荣总管躬身应了后退下。
沈云浅听了后,脸微微红了起来。
这人……
她本想腹诽几句李浔,可到底,最后都化成了暖意。
仿佛将因为突然来癸水而凉寒的身体,都被他蕴暖了。
李浔给沈云浅净手后,才自已净了手。
“这是家宴,随意些。”
李浔话是这样说,可沈怀安还是等他先起筷后,才纷纷开动。
席间,几人闲聊着。
沈云浅因为来癸水,没有谈性。
甚至,心里有点儿哀怨。
想睡李浔,怎么就这么难呢?!
好不容易把他身体调养好了,还想着给他换个意乱情迷的汤……
怎么就来癸水了呢?!
唉!
沈云浅思绪游离,这样的她落在李浔眼里,以为她身体不舒服,还得强撑着在这里用膳。
心里有些懊恼自已留了沈怀安用膳。
“多少吃些,嗯?”李浔声音低浅温柔,夹了菜放到沈云浅面前的小碟里。
沈云浅看向他。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孔,她扇动了下眼帘。
星眸波光流转,满是悲伤。
这样一个俊俏的郎君,她又要好几天后,才能想办法去吃……唉!
李浔看着沈云浅眼底的情绪,眉心紧皱,“若是实在没胃口吃东西,喝点儿鸡汤垫垫先,不能饿着。”
“……”沈云浅猛然回神。
知道刚刚自已想入非非的情绪,被李浔误解了。
“好。”沈云浅乖巧点头。
总不能说,自已不是没胃口,是更觉得“秀色可餐”吧?!
咳咳!
李浔拿过碗,给沈云浅盛着鸡汤。
“王爷对姐姐可真好。”沈芊芷声音有点儿怪声怪气的。
姜依柳笑着也接了话,“见到王爷对浅儿如此上心,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就放心了。”
“姐姐当初去的早,浅儿因着身体弱,又许久不在府中……”
“唉!”
“本想着接了浅儿回来,我能多照顾些年,却没想到陛下突然赐婚。”
“本来还担忧着,如今啊,看到王爷对浅儿如此事无巨细的,倒是我过分忧虑了。”
姜依柳说着,那一脸慈母欣慰的笑,落在谁眼里,不说一句沈家主母慈善啊?!
沈芊芷微不可见的抿嘴了下,只觉得刚刚送入嘴里的百合,不是甜的,是苦的。
而垂着的眼帘下,浓郁的妒火,渐渐被发狠取代。
她,一定要嫁给太子。
此刻的她,良娣都已经无法让她满足。
她想要的更多。
只有更高的地位,她才能狠狠地将沈云浅踩在脚下……
让她也尝尝,被地位压制所带来的苦果!
“王爷对我儿如此细心,臣也感欣慰。”沈怀安一声感慨的叹了声。
“浅儿,你万万不可辜负了王爷对你的宠爱。”
“女儿知道的。”沈云浅乖巧应了,心里却是冷哼。
她这个父亲啊,能依托苏家权势人脉做到礼部尚书,审时度势可是很厉害的。
不管是三皇子还是靖王,对于他来说,都是助力。
女儿……
不过是他继续往上爬的垫脚砖罢了!
如今,六部之一的礼部,已经无法满足于父亲的野心。
毕竟,六部上面还有朝廷最高机要的权力之地……中书省。
丞相作为百官之首,他这个有权倾朝野野心的父亲,怎么会不想坐一坐?!
李浔未说话,只是将汤放到沈云浅面前,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看着她的视线,也带着一抹深意。
果然!
沈府嫡长女端雅贤淑,泼皮无赖的,只是靖王妃……
思忖着,李浔眼底深处,弥漫着宠溺而不自知的笑意 。
席间,各怀心思。
席散后,沈怀安也不曾多留,带着姜依柳和沈芊芷就离开了。
“你晚膳也没吃多少,等下让膳房备点儿小点,嗯?”李浔询问沈云浅。
沈云浅笑看着李浔,没了方才席间的端淑,带着几分俏皮下的娇嗔。
“红糖糕吗?”
李浔微愣了下,随即垂眸浅笑的无奈摇摇头。
“这几日虽然下雨,但天气却闷热……你这身子底子本就弱,不许再吃冰镇果子!”
沈云浅脸红着点头,余光左右瞟了瞟。
然后才身体靠近李浔,微微踮起脚尖附耳浅声说道:“王爷,你堂堂男儿,这么知晓女子之事,为何?”
李浔:“……”
“唉,看来啊,教坊司确是好地方。”沈云浅感慨。
她收回身体,眨巴眼睛的看了看李浔,轻缓摇了下头,一副无奈下的怅然,走了。
李浔:“……”
看着沈云浅回内宅的背影,李浔有些哭笑不得。
这教坊司的事情,过不去了是吧?!
等到沈云浅离开,琴酒才上前。
“爷儿,我怎么感觉……”
琴酒手托着下巴摩挲,一脸的思考状。
“王妃刚刚调戏你了?!”
想了好一会儿,他才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
李浔瞥了琴酒一眼,没理他,只是又看向带着秋禾、海棠已经走远的沈云浅。
调戏吗?!
李浔嘴角,不由得勾了抹淡淡的笑意。
那样的笑,深的让人捉摸不透,却又浅的让人一看便知他心情大好。
“查到了吗?”李浔收回视线问。
琴酒本还沉浸在自家爷儿被王妃调戏了的事上,突然被问,急忙收敛乱七八糟的臆想,变得认真。
“查到了……” 琴酒说道,“那个男的叫陈离,烟霞郡人,家里就他和祖母。”
“烟霞郡人士?”李浔微蹙眉心,“怎来了上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