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华阳公主的马车到了,还撞了人……”
沈云浅带着海棠刚刚到了雅筑大厅,就遇到急匆匆来汇报的秋禾。
“走!”
沈云浅加快脚步,力求救下死忠。
可人还没到门口呢,就听到挥鞭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沈云浅感觉不妙,脚步加快的往雅筑外疾步而去……
她今日过来就是为了这个死忠,被人截胡了,她能气死。
“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阻止我教训这个狗东西!”
沈云浅还没到门口,就有女子蛮横的声音传来。
沈云浅暗暗翻了个大白眼。
华阳公主是皇后所出,太子的胞妹。
因着身份高贵,承平帝又极为宠爱这个女儿,养成了嚣张跋扈,娇纵蛮横的性子。
她府里的人,那也是狗随了主子,一个个嚣张的很。
沈云浅心里鄙夷着公主府的人狗仗人势,却也不妨碍她加快脚步去事发现场。
她也想对制止公主府的人说一句: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截胡我要救的人!
咳咳!
“你倒是说说……你是谁?”
就在沈云浅刚刚到了雅筑门口时,清浅温润的声音缓缓传来。
沈云浅猛然脚步一滞,穿过围观人群,朝着声音来处看去……
就见,李浔一袭淡青色长袍,打着最为普通的黄油伞,单手背负。
伞下,男子风度翩翩,淡雅温润,给人一种岁月静好感。
被琴酒拦下鞭子的女子回头看去,原本脸上的怒容,瞬间被惊恐取代。
“哼!”琴酒冷哼一声,甩开了女子鞭子。
“奴婢参见靖王。”女子得了自由,急忙施礼。
琴酒是李浔随军时救下的小童,便收在了身边,一直不曾在京中。
李浔大婚时,这个丫头也没随华阳公主过府,自然不认识琴酒。
李浔睨了眼趴在雨水坑里,背部被鞭子抽的血迹斑斑的男子一眼,声音幽幽。
“只是冲撞了马车,华阳也不在车驾内……罚也罚了,便揭过吧!”
公主府丫头斜睨了眼虚弱的男子,虽然心中不忿,但还是恭敬应声。
“王爷如此说了,奴婢自然不会再追究。”
“公主还等着奴婢去购置东西,便先告退了。”
“嗯。”李浔淡淡应了。
公主府丫头起身,还是不满地瞪了眼地上男子,才上了马车离开。
“爷儿,华阳公主府的人也太嚣张!” 琴酒不满撇嘴。
一个奴婢而已。
李浔没说话,只是,视线越过琴酒,落在了前方……
只见。
沈云浅撑着伞,为那男子遮了雨。
沈云浅看着被鞭子抽的皮开肉绽的男子,嘴角不由得抿了起来。
她只是知道,李瑾在寻香雅筑外救下一人,日后成了他的死士。
却不知道,是这样的场景。
男子身边,散落着一张油纸。
原本,里面包着的两个肉包滚落在雨水里,被踩烂。
可男子此刻却好似根本不知道身上的疼痛,也无暇去管抽他鞭子的人离开,和救他的人到底是谁?
只是颤抖着手,想要去拿那两个肉包。
这一刻,沈云浅忘记了自已本来的目的,莫名有些悲伤。
仿佛,看到了在牢中,趴在地上苟活的自已……
男子脸色坚毅,努力的伸手去够包子。
突然,感觉到身上没有雨水洒落,余光瞥见了被雨水溅到的裙裾。
他停了动作,缓缓仰起头看去……
落入眼底的是,眼含悲伤下共情,绝非同情的绝美女子。
这一刻,男子仿佛忘记了一切,怔怔的看着。
“王妃?!”秋禾看到了几步外的李浔,急忙上前小声提醒。
沈云浅猛然回神,敛去了牢中场景的悲伤,恢复了平静。
“你伤的不轻,我给你寻个大夫看看伤。”
她看得出,他只是皮外伤。
但因为被打了十数鞭子,又淋了雨,不敷药,伤口恐会腐烂。
那时候,便不好治了。
男子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继续去拿肉包。
沈云浅不知道男子具体情况,但见他不顾他自已的伤也要倔强的去拿包子。
蹲身,也不顾油污,在男子异样的眼神下,将包子放回油纸里。
“我不知道你为何执着在这包子上,但这包子,吃不成了。”
沈云浅轻声说道:“食物是为了活着,可你这伤若是恶化,那这包子的意义,也就没有了。”
男子再次看向沈云浅。
从头到尾,她脸上没有任何同情,也没有嫌弃。
所做所说,就好似再平常不过。
“也许,接受我的好,你会觉得失了男子颜面……”
“可有时候颜面,未必比你心中念着的其他更为重要。”
男子渐渐咬牙,目光灼灼的看着沈云浅,眼底有着太多的情绪想要喷薄而出,却又被他强制压了下来。
沈云浅浅笑,“我让人送你去看诊,顺便再买肉包可好?”
男子看着沈云浅那清浅的笑,好似被控制了思绪一般,下意识的点了头。
沈云浅起身,看向李浔:“王爷可否借琴酒一用,陪海棠一起,带这位小哥去看诊?”
李浔微挑下颚示意琴酒。
琴酒急忙上前,咧嘴笑着说道:“爷儿和您都是主子,不需要借,您直接吩咐就好。”
说着,急忙搀扶起男子,去了也就十几丈开外的那家医馆。
“哼!”沈云浅见李浔走了过来,轻哼一声,“明明是你示意了后才过来帮忙的,还说我可以直接吩咐?”
她撇嘴看向李浔。
“王爷,你这侍从要不得了!”
李浔轻笑,“嗯 ,回头就赶出府。”
沈云浅:“……”
她,就是开玩笑的!
当然了,她也清楚,李浔也是随口说说。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沈云浅询问:“你怎么在这里?”
上次沈府,她“偶遇”李瑾,这人正好去寻父亲商讨天贶节祭祀事宜。
这次,她来“私会”李瑾,他不会来此正好也有事吧?!
“雅夫人说得了一新曲,相邀过来听曲儿……”
李浔声音淡淡,却凝视着沈云浅,声音幽远的问。
“倒是王妃,为何在此?”
沈云浅眨巴了下眼睛,有点儿懵。
听新曲儿?
还真是凑巧?!
那我如果说,我是李瑾邀请过来,也是听新曲儿的,你会不会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