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浔轻笑，拿过一旁的茶壶，为彼此添了茶。
“不能说，还是不好说？” 沈云浅皱眉。
“这有什么不能说？”李浔说道，“母妃有自已的想法，便一直拖着罢了。”
他少时随军前，入宫拜别母妃时，就曾和母妃提及过，给欣月从父皇那里，讨一个封赏。
但那时，母妃并没应允。
母妃是什么意思，他懂！
一个封赏在身，不如在他身边更为安定。
可他当时就告知母妃，欣月只是妹妹。
母妃给他说，若是他府中后宅，不止一女子，那便给欣月一席之地，给她庇护。
当时他给母妃说：
他的心很大，心怀天下！
可他的心也很小，只装得下一女子……
母妃依旧不曾应允。
只说等将来成亲后，若是他还是如此坚持，那便再说。
其实，就算没有那日子沐陪同欣月来，他也是要进宫和母妃旧事重提的。
只不过，欣月的敕封，就会在秦四姑娘之后，而不是同时。
“母妃一直不曾给欣月求敕封，主要也是欣月母亲和国公夫人之间的事情，旁人也不太好过多插手。”
“母妃的性子又属于，他人之事自行解决，除非不得已，母妃都不会过多插手他人之事……”
“纵是我这个儿子，自小也是被教导着，自已行为自已负责，她不会过多参与。”
沈云浅微微点头。
云妃确实如此。
许也正是这样的性子，才能得承平帝盛宠不衰吧？！
“可现今不同，四姑娘成太子良娣，接下来，欣月恐会被国公夫人仗着嫡女荣宠加身时，唆使国公认可她的心思。”
什么心思，李浔没明说。
不过他知道，沈云浅懂。
纵然不是一直养在京中，可也清楚，世家豪门中嫡庶的差距。
何况，还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小娘所出……
“圣旨一并传达……”沈云浅拿起杯子却不曾喝，思忖着说道，“也有告诫之意？”
“嗯。”李浔点头。
“母妃是在提醒国公夫人，万事不可太过。”
“国公府后宅之事，母妃无心干预，但不要祸及晚辈。”
“母妃怕是古往今来，最通情理的宠妃了。”沈云浅感慨。
否则，依着母妃的盛宠，秦国公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会在府中那般压制秦欣月那边。
李浔微微点头，表示认可了沈云浅的话。
“唉，不知道我那妹妹，是什么位份？”沈云浅突然感慨。
两名良娣，国公府四姑娘占了一位，就剩下一位。
“你觉得会是何？”李浔落子询问。
沈云浅轻笑，看着棋盘淡淡说道：“恐不会如愿……”
太子妃之下，便是良娣。
沈芊芷他们，自然盯得是这个位份。
若是没有王元之子的意外之殇，还有可能。
可现在，怕是成了镜花水月。
李浔眸光深邃地看着举棋不定的沈云浅，视线渐渐变深。
难怪三哥对她，那般上心。
这般玲珑心思，加上有沈尚书和太傅的加持，三哥岂会不动心？
一日，侍中带着敕封旨意，去了十家府上宣读了各贵女入东宫事宜。
几家欢喜几家悲，自也有早有预料，丝毫不意外下的坦然接受。
至于王楚瑶被封了良娣，而沈芊芷却是低一级的良媛，还是让众人有些意外的。
毕竟，一个是尚书之女，一个不过是侍郎之女。
何况，王楚瑶家还有新丧。
有疑惑，自然就有话题。
有话题了，各方也就会讨论……
众人在议论一番后，，给出了个颇为靠谱的答案。
“都说是因为二小姐不是真正的嫡女，身份上不如那王家女……”
“夫人抬了平妻，二小姐怎么就不是真正嫡女了？”
“可到底不是正门进的。”
“……”
“你们在那里说什么呢？”春桃愤怒的厉声喝道。
两个修剪花枝的丫头本也就是碎嘴，没想到竟然被沈芊芷听到。
急忙跪下，身体颤颤巍巍说道：“二小姐，奴婢，奴婢什么也没说！”
沈芊芷怒不可遏的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手指着那二人。
“给我打烂她们的嘴！”
二人一听，急忙磕头求饶。
可是，本就因为封了良媛，比王楚瑶还不如的沈芊芷，此刻哪里能听得进求饶？
院子里，不稍一会儿，就传来掌嘴和求饶的声音。
“芷儿。”姜依柳正好过来寻沈芊芷，“都停下。”
“是，夫人！”
“娘……”沈芊芷红着眼睛，一脸委屈和愤怒。
姜依柳示意所有人都下去，看着委屈的女儿，拉着回了院子。
“你若是光顾着生气和愤怒，他日入了东宫，怎能夺得太子殿下垂爱？”
沈芊芷却咬着牙，哽咽着愤愤说道：“之前圣上赐婚沈府嫡长女，如今又是因为我身份，我不甘心！”
“不甘心，那便努力争，光知道发无用的脾气能做什么？”姜依柳喝道。
她也心有不甘。
可又能如何？
从敕封旨意下了，这都两日了，不管是那老太婆还是老爷，都因为被那王侍郎之女压了一头，整个府里压抑的不行。
这就算了……
这坊间的言语，更是把她气的不轻。
抬的平妻，就不是嫡妻？
她的女儿便比真正的嫡女差了一筹？
呵！
姜依柳暗恨在心。
可她又能如何？
“芷儿，现在你只有入了东宫，赢得太子殿下的欢心，就还有赢面。”姜依柳眼底深处，都是恨意。
“你看那宫中，云妃娘娘纵然不主后宫，可又如何？”
沈芊芷泪眼朦胧的看着姜依柳，“娘……”
“得宠，才是首要。”姜依柳嘴角噙了冷嗤。
否则，她就不会在苏歆若那个贱人死了后，能被抬为平妻。
也不会这么多年来，压着府中那些侍妾不敢造次。
因为她一直都清楚，小脾气那是要在榻上和夫君使。
平日里，她知道如何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可是，我一想到入了东宫后，被王楚瑶压着，我就……”
沈芊芷想到前几日在琳琅阁时，自已在王楚瑶面前趾高气扬。
十几日后，自已就需要给她见礼，就委屈的眼中又蓄了泪。
“伏低做小，是为了日后高高在上！”姜依柳说的咬牙切齿。
自已曾经如此，没想到，一切谋算，芷儿还是如自已般……
都是苏歆若，这一切，都是苏歆若造成的。
姜依柳将恨意全部加注在苏歆若身上，却全然不去面对，造成这一切的，是沈怀安一心攀高才造成的。
“夫人，二小姐，靖王妃到府上了……”
就在母女二人都心中悲愤时，外面有丫鬟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