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公主——”
婢女回了华阳公主府,抱着古琴就急匆匆的去寻华阳。
她今日过去寻香雅筑,是找琴师帮公主换琴弦的。
寻香雅筑里的蚕丝弦是老琴师特制的,要比外面琴铺里的琴弦出来的音色好。
却没想到,会听到大家在讨论月前,和自已有关的事。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呢?”
华阳正在画画,本就心烦意燥,听到婢女急促的声音,放下画笔,就将画扯了。
一旁伺候的婢女们都习惯公主扯画了。
好些年了,公主一直都在临摹苏南笙的一幅山水图。
那图乍看就是一幅几可乱真的山水图,可细看,山水里蕴藏了千万字……
又要临摹画中韵味,还要不能少了和山水图融合一体的字,这世间,怕是没几个人能做到。
否则,苏南笙就不是享有盛名的丹青大家了。
公主府的人都不懂公主为何非要和这幅画较劲儿……
每天都画,画不好就生气,但还继续画,不停的画。
也不换别得画作来临摹。
华阳虽然刁蛮嚣张,可琴棋书画没一样落下。
尤其是总临摹苏南笙的画后,一手丹青也能算是出神入化了。
如果,不是非要和苏南笙较劲的话。
婢女将古琴小心翼翼的放到一旁后,才将在寻香雅筑里听到的,说了。
“什么?”
华阳陡然瞪大眼睛看向婢女。
婢女点头,然后气呼呼的哼道:“公主,你是王爷的妹妹,就算王爷宠王妃,也不能不顾及你啊!”
华阳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一脸的愤怒。
“好啊,沈云浅!”
“你就是要和我过不去是吧?”
“小时候的事情本公主还没和你算账呢,你倒先来寻我不痛快了?”
“呵!”
“好得很……你给我等着!”华阳说的咬牙切齿。
“等着就等着,反正最多华阳就使些小手段,妾身避着点儿就是。”沈云浅表示,她也很无奈。
等小舅舅回来了,她一定得多拿小舅舅的几幅画,才能安抚她遭了池鱼之殃的悲愤。
李浔见她如此,不由得笑笑,将全部剥好的核桃仁放到小碟中。
“华阳本性不坏,就是被父皇宠的性子嚣张霸道了些。”李浔说道,“何况,还有本王给你撑腰。”
沈云浅微微挑眉,表示认同了李浔的话。
“不过,你如此做……他们会信吗?”沈云浅收了玩笑心思,问的认真。
引导华阳以为收了陈离,那是因为替自已出气……
华阳会信,沈云浅一点儿都不怀疑。
可想要让太子等人信,怕最多能信三成,都是高估了吧?!
“信不信无妨,样子还是要做的。”李浔无所谓。
他收陈离做门生,今日雅筑那边引导话题,本也不是为了让他人信他收门生,是无心朝堂。
一来,浅浅对陈离格外关注。
二来,那夜陈离祖母离世,他见到的陈离情绪不对,必然隐忍了什么……可偏偏,他的人,竟然什么都查不到。
有时候,太干净了,反而不干净。
三来,他现在所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接下来要面对的!
“其实,不管你如何,大家都不会对你放心。” 沈云浅微微叹了下。
哪怕,这人什么都不做,和那安侯王一般。
因为安侯王没有李浔这般的圣宠,也没有云妃这样盛宠不衰的母妃。
“嗯。”李浔轻轻应了,垂着的眸子里,有着一抹嗤嘲。
只是这嘲讽,是嘲讽太子等人,还是不能言的人,便只有他自已知晓了。
翌日。
李浔又没去上早朝,派人去宫里告假。
理由都把正更衣去上朝的承平帝,给气乐了。
“王爷,你找理由也不能认真点儿?”
沈云浅也是哭笑不得。
“什么叫妾身精心呵护的花苗,昨夜被野猫刨了,怕妾身醒来悲伤,需赶紧补救?”
这理由,像话吗?!
“反正都是欺君,怎么欺都一样。”李浔不以为意,看看天色,才说道,“不过,等下本王还是要入宫一下的。”
“嗯?”沈云浅意外,“早朝告假,陛下这上了朝,你却又要入宫?”
“东宫入选的女子已经定了,怕是这两日侍中就要去各府通知入选贵女了。”李浔说道,“有些事情,要赶在侍中宣旨时办了。”
沈云浅没问什么事,只是点点头。
随后,若有所思,这次东宫入选的都有谁?
王楚瑶本应该入选,但现在王元嫡子殇了,还有没有她不好说。
而沈芊芷……
“王楚瑶和沈芊芷,都在名册内。”李浔仿佛看出了沈云浅在想什么。
沈云浅听了有些意外的看向李浔。
“皇恩浩荡啊……”沈云浅感叹。
“嗯。”李浔点头,表示了对沈云浅瞬间想明白,很是赞赏。
沈云浅笑笑,思忖着是皇后的心思,还是太子自已的心思。
但不管是谁的心思,王元都会对东宫心存感恩。
思忖间,沈云浅嘴角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
李浔睨着沈云浅,眸光深了深,但须臾就恢复了淡然。
“我先入宫。”李浔起身。
沈云浅点点头,也起身送了李浔出院子。
她打算等李浔走了后,去下海棠昨日说的那个医堂。
琴酒驾着马车,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马车内的李浔,慵懒的靠在软垫上,手指下意识的摩挲着腰佩,脑子里全然是那会儿沈云浅一闪而逝的冷笑。
前有春红嫁给佟掌柜做填房,后又引导沈芊芷入东宫……
听闻王楚瑶家中有丧的情况下,还是入了东宫名册时的嗤嘲。
李浔有些无奈,摇头浅笑。
她这是要弄东宫啊!
思忖间,李浔不由得深了眸子。
如今,只有对储位动心的人,才会盼着东宫出事。
只有太子被废,才能立新储!
浅浅,你想要东宫出事,是……为了谁?!
李浔闭了眼睛假寐,将思绪放空,回避去想这个问题。
就在快要到皇宫时,李浔缓缓睁开眼睛,吩咐。
“派人去诡坊,不管王妃想要从诡坊那边知晓任何消息,都给封了。”
琴酒回头看了眼,收回视线时才应声。
“是!”
一边驾车,琴酒一边思忖。
王妃要去诡坊查什么?
那边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都有,有什么消息,王妃需要从那里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