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十万两啊,他做了这么多年官,拿的俸禄合起来连这的一半都没有。
可想而知那十万两有多少。
虽然是为了买一株草药的原因,但是毕竟太多了,他拿了心中有愧。
估计晚上就睡不着觉了。
“金缕草就值这个价,难不成要本王当那强盗不成?”晏怀仁横眉倒竖,“你将本王当什么人了?”
“十万两太多了,实在不行,王爷给个几百上千两意思意思就是了。”
“不行,说十万两就是十万两。”晏怀仁摇头。
见了他府邸的样子,自然知道他手头肯定宽裕不到哪里去。
他哪里好意思什么也不给啊!
就是给少了他也心中不安。
看着晏怀仁坚持的模样,刘孟鸿心里有些感动,还是第一次有人明白他的苦难。
不过……
他叹了一口气,还是摇头,“我明白王爷的心意,王爷还是收回去吧!”
见他如此明明缺钱,也能忍住诱惑,晏怀仁心中不禁钦佩。
十万两银子,即便是他也不一定能忍住这种程度的诱惑,他还缺钱,竟生生忍住了。
怪不得皇兄会让他当御史,还一当就是这么多年。
他的确尽忠职守。
“不,还是要给你。”知道他在纠结什么,晏怀仁表情缓和了些,“先不说你这药草帮了我大忙,还有就是这药草本身就价值这么多银子,你拿是应当的,要不然我可不敢拿你的药草。”
“但这么多银子,下官拿了属实有愧。”刘孟鸿摇头,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下官不缺银子,毕竟朝廷的俸禄还是很多的,这些银子王爷还不如拿去给边关的将士们当军饷,这比给下官有意义多了。”刘孟鸿突然道。
他虽然是文官,但是也是钦佩那些为国征战的战士们。
当然,若是要他结交这些人,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武官粗俗,无伤大雅之事他们不在意,他不行,他不喜欢与粗鄙之人结交。
“十万两,都够五万大军半个月的军饷口粮了。给下官,下官实在不知道如何用。”十万两又不是一万两,也不是一千两、一百两,哪里是能这么随便用完的。
而且随便用,他心会疼的。
可能是小时候苦惯了,他见不得如此铺张浪费。
“谁说没用了。”实在不明白他固执什么,晏怀仁瞪眼,指着头上的房梁、屋顶,细细数落,“你看看你这些横梁,多久没刷漆了,上面斑迹点点;还有这瓦片,都碎了多少了,只能拿缺角的一块块叠起来……”
他就没见过比之还寒酸的府邸,若这是茅屋草房这般凄凉就算了。
这可是五进的大宅子。
晏怀仁叹气,语重心长的道:“你这府邸虽然皇上赐下来的时候,是大修过的,但毕竟时间久了,总会有点毛病,你拿了银子,就能修缮一番。”
“还有我没记错的话,你有三个儿女,最大的虽然是庶子,但是进了翰林院,嗯,很不错。二十多了吧,该成家了。”
“两个小的也十六七岁了,也就还有两三年,也要成家了。”
“你拿了这笔银子,修缮府邸,然后给几个孩子当聘礼、嫁妆,丰厚一些,也能娶个大家闺秀,嫁个殷实人家,对子孙后代有福之事,你总不能就这么是随随便便拒绝吧。”
听他这么一说,刘孟鸿顿时有些心动了。
他三个孩子,大儿子思存虽然是庶子,但是自小就十分聪慧,十九岁就高中进士,殿试还得了二甲,被皇上钦点进了翰林院。
有着皇上对他的好印象,只要他不糊涂,当个三品官员绝对没问题。
所以,他是想给他娶个端庄知礼的妻子,不说能撑得起他将来的成就,最起码不要拖累他。
思存不是嫡子,与夫人始终隔了一层,夫人又有一对双胎,儿女双全,关爱几乎都给了那一对儿女,这中间又隔了一层。
夫人对大儿子虽然算不上苛责,但是就因为不是自己肚子出来了,管教少些客套冷漠反而多些。就因为如此,他在夫人面前总是亲近不上来。
他不是嫡子已经落后了许多,要是娶的妻子再不行,他以后会过得很苦的。
他作为父亲的,自然想要自己的孩子能轻松些,再轻松些!
还有两位嫡子嫡女,十六了,还有三两年,也差不多要考虑成家的事。
等着要花的银子的确很多,若是能得些银子,的确能宽裕些。
起码闺女的嫁妆也能厚实些。
闺女因为夫人溺爱,知书达理这四个字她只字不沾。
若嫁妆能丰厚些,再嫁个殷实人家,将来日子绝对差不了。
不过,也不用那么多。
刘孟鸿在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觉得一万两银子差不多了。
于是道,“那也用不到十万两,一万两就很多了。”
晏怀仁含笑不语。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情况,劝别人收钱,别人还不愿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小厮的敲门声。
“进来。”刘孟鸿高声喊道。
“咯吱~”陈旧的门发出长长的咯吱声,让刘孟鸿老脸一红。
哎呀,忘记书房的门有些傻了。
王爷不会笑话吧?
晏怀仁才不在意这些细节,他满腹的心神都在小厮手里那个一尺长宽的盒子。
他有预感,这绝对就是他想要的东西。
果然,小厮低着头快速走到两人面前,将东西放到桌上,然后后退三步,转身又出去了。
“吱~”一声,门再次被关起来。
刘孟鸿打开盒子看了眼,觉得没问题,便合起来推给晏怀仁。
“王爷,这应该就是您想要的金缕草了。”
晏怀仁拿过,迫不及待的打开。
只见里面放着一株一尺不到的小草,花朵上布满金色丝线,叶片细长干硬,明明已经摘下至少三年了,上面竟然还有绿色,看起来宛若假草。
但是底下盘根复杂的草根让他明白,这的确是真的。
一株小草,竟然有这么长而细密的草根。
“不愧是金缕草,果然独特。”晏怀仁哈哈大笑,将盒子合起来,珍而重之的抱在怀里。
起身,看向刘孟鸿,“御史大人,多谢你的慷慨。我此行的目的达到,我还有急事,就先走了。”说着,他扯下腰间刻有一个虎头的玉佩,放在桌子上。
“这是我的身份玉佩,大人以后若有要本王出手的地方,就拿这块玉佩来找我。”
“至于答应你的报酬,我会让下人给你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