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抛弃她呢？”晏时轻声问了一句。
步步紧逼。
陆谦踉跄着后退，“王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突然一个天旋地转，陆谦左脚绊后脚跌坐在地上。
“王爷，我和王妃只是表兄妹关系，我从未有过别的心思，从未和她在一起过，更没有抛弃她。”
“是么？”
晏时还是迈着不紧不慢的步调，眸子里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看一只即将被捏死的蝼蚁。
他真的要杀了他。
晏时已经逼到了他跟前，陆谦吓得手脚并用，狼狈地想要起身逃离。
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
一声尖嚎声，陆谦脸色苍白地躬身抱着自已的小腿。
晏时挑了挑眉，收脚，语气轻得仿佛只是踩断了一根树枝，“踩断了呢。”
陆谦疼得脸上冷汗直流，咬着牙。
“王爷，我……真的……没有……啊！”
矜贵的黑靴踩在骨头断裂的地方，碾了碾。
“嘘。”
晏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俯身，停在他耳边说道。
“她向你求救过的，明明你只要拉她一把就行了，陶恒。”
陶恒两个字一出，陆谦吓得忘了呼吸，瞳孔猛地颤了颤。
晏时满意地看着他的表情，掏出来一个火折子，微风吹过，火折子亮了亮，溅出了一颗火星。
“知道被大火包裹的滋味么？”
陆谦颤抖着摇了摇头，嘴巴喃喃，却说不出话来，看向晏时的眼神带着恐慌，像是见了鬼一样。
怪物！
这一定是个怪物！
前世妘娇被他控制得连个交际圈都没有，这人是从哪里来的？
他还被带来这个鬼地方，他还以为上天给了他一次荣华富贵的机会，但这里跟地狱一样。
眼前的人像个阎王一点点审判他。
晏时吹了吹火折子，火星子噼里啪啦，翘密的睫毛敛下了大半，明明暗暗间，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优雅慵懒地抬起手，将火折子压在了他脸上，一道黑气冒起，顷刻间多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那股灼烧感，陆谦疼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他还没得及叫出声，晏时仿佛料到了似的，掰碎了他的下巴，让他叫不出声。
他的声音如同罗刹一般，“嘘，叫什么？不过一点小火星罢了。”
“你知道么？在那场大火里，直到被吞噬，她也没有喊一声疼，你怎么能喊疼？”
“我的娇娇当时得多无助啊。”
“你到底为什么要抛弃她？”
陆谦摇着头，泪和汗水一起落下，眼睛已经变得惊恐。
晏时很熟悉这样的眼神。
扔了火折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来，冰凉的刀身贴在他脸上流连。
压着声音，“你知道么？本王起初是很嫉妒你的，嫉妒你可以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嫉妒她眼睛里全是你。”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本王就觉得你这张脸生厌。”
那一本叫做相册的东西，从她幼时到长大，再到聚光下，她旁边都是陶恒这张脸。
他太嫉妒了。
匕首一点点刺进了血肉里，横着竖着斜着，他随意的在他脸上划刺，直到脸上是纵横交错的刀痕，直到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他才恹恹地扔下匕首，“初一初二。”
两道黑影从黑暗中走出来，“主子。”
“塞进油桶里，烧成灰为止。”
“是！”
陆谦呜呜地被初一和初二拖了下去。
初二：“初一，刚刚主子拿火折子灼他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肉香味。这塞油桶里那得多香啊。”
初一：“……我看你真是饿了。”
“嘿嘿，烧人去咯，我这还是头一次烧人呢。”
“我也是，没关系，下一次就有经验了。”
……
妘娇在背对着晏时，晏时边走边擦干手上的血迹。
他手碰到妘娇的一瞬间，妘娇整个人绷紧了。
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在她身后将人抱住，“吓到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陶恒这个名字？”
晏时僵滞住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你，梦见了你被他们害得葬身在火海里。”
寥寥数语，他没有撕开她的伤疤放大她的痛楚，但字里行间，每个字都能听出他的心疼。
“如同你之前梦到我一样，梦见了你的从前。”
妘娇眼睛颤了颤，喉咙有些干涩。
他知道了。
他都知道了，那他会跟他们一样抛弃她吗？
啪嗒一声。
一滴热泪灼在了晏时的手上，晏时顿时慌了。
他想将怀里的人转过来，妘娇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娇娇？”
“你……会抛弃我吗？”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转而又变成了乞求，“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
晏时的心被针线穿过似的疼，一下一下撕扯着。
将人紧紧地揽着，抬手擦去她的泪痕，“这话该我说，你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
不要像前世那样将他扔下。
妘娇摇头，“我永远也不会抛下王爷的。”
“真的？”
“真的！”妘娇眼睛鼻子都是红彤彤的，认真地看着他，“我可以发誓！”
“那你先把这眼泪止住，擦干净，乱糟糟的哪个神灵会相信？”
妘娇止住了哭声，乖巧地擦干泪水，竖起手。
“我妘娇发誓，永远不抛下晏时，如有违背，不得好……”
“好了。”晏时抬手将她拉下，十指相扣，“我信你，一直都信的。”
“可是，可是我还没发完呢。”
“不发了，你不是要给太后送佛经么？再不走太后该等急了。”
“啊！我忘了，她会不会怪我？”
“不会，她会很喜欢你。”
两道身影在月影下越拉越长。
“有多喜欢？会比你还要喜欢我吗？”
“不会，我是爱你。”
……
慈宁宫。
“小雪儿，快看看，哀家穿这身好看吗？”
太后理了理自已的发饰，张开手让乌雪看。
“外祖母，你这都换了第几套了？宴席上那身不就挺好看的。”
“不行，那套不好看太喜庆了，吓着娇娇了可怎么办？”
“不行不行，哀家再换一套，你哥哥说了不能吓着她。”
乌雪瘪了瘪嘴，“好嘛，有了外孙媳妇，外孙女也不要了。”
“你这孩子……”
太后走了过来，想要摸摸她的头，乌雪一把两人抱住，“外祖母，你回来就没坐下来过，不用换了，这身最好看了。”
“我知道外祖母是最疼我的。”
知道她是心疼自已，太后嗔骂道，“鬼灵精，又骗哀家玩，你在这等着，哀家最后再换一套。”
不多一会儿。
“太后！王爷和王妃终于来了。”宫女小跑着进来禀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