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轻闭着眼睛,睡得很沉,像是没有听见。
妘娇又晃了晃他的胳膊,“王爷王爷?”
晏时呼吸匀长。
妘娇安静地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俯身,吧唧一下在他脸颊亲了一下。
睡着的人睫毛颤了一下,即便这样了,还是不醒吗?
妘娇咬了咬牙,很重的一声吧唧声,吻在他唇上。
晏时唇角勾起,缓缓掀开眼皮,眼睛带笑着地看她,眸子里一片清明透亮,哪里有半分睡着的样子。
“娇娇偷偷亲我做什么?”
“太重了。”
“都把本王亲醒了。”
“本王受不住。”
“下回轻一点。”
他故意的,装大尾巴狼!坏人先告状!
妘娇气得瞪了他一眼,脸上又红又气,但看在晏时的眼里这一眼跟撒娇没什么区别。
“王爷分明没睡着!”
晏时眼睛弯得更深,“娇娇在说什么,本王听不懂。”
“王爷你真是……”
“本王真是无赖?”晏时打断了妘娇的话,尾音微微上扬着,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威胁。
妘娇猛地顿住,好险!
刚刚差点一气之下就骂出来了,她还有求于他呢,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妘娇脸上瞬间阴转晴,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狗腿子的表情,笑得又甜又媚,软软地晃着他的手道,“王爷,我们现在去回门吧。”
晏时懒懒地睨了她一眼,圆圆的眼睛里是赤裸裸的狡黠,什么坏心思都写在了脸上,也不知道藏一下。
小鹿只是小鹿,那么乖,又怎么能装成狐狸呢?
不知为什么,他越看越觉得可爱,莫名地有些勾人。
只不过他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可爱,“本王记得,是王妃说要回门,本王可没答应。”
赫!
妘娇石化了。
只有他巴掌那么大的脸呆呆地看着他,就这么盯了半晌,脸上脸色变了又变,先是皱眉,再是呆滞又惊讶,最后整个人呆住。
想遍了也没想起来他说过话,他好像,还真没答应她。
天塌了。
晏时轻轻笑了一声,这张脸怎么能那么生动,她怎么这么可爱。
妘娇泄了气似的趴在他身上,轻轻叹了一口气。
身上的人抬手在她发尾轻抚着。
妘娇不服气,加重语气又叹了一口气,然后去看晏时的脸色,后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合上了眼睛,根本不看她。
妘娇气得腮帮子鼓起,昂起头对着他脸叹了一口气,已经说不上是叹气,因为她甚至呼出了声。
晏时懒懒地掀开一只眸子看她,见她气得牙痒痒却又不敢发作的样子,莫名觉得一丝满足。
好像什么很阴暗的癖好被取悦到。
很恶劣,但是愉悦。
她哼了一声,别开了头。
不等一秒,她又转过头来,见他没再闭上眼睛,才又哼了一声,再别开头。
又转过来,又别开头。
如此几次,晏时都怕她把自已脑袋转晕了,本来就不怎么聪明。
他将人掰回来,好笑地问道,“做什么?”
“把自已转晕,然后好让本王亲醒?”
又是一声轻哼。
行,脾气见长了。
“明明前不久还说我是某人的宝贝,一点也不宝贝我。”
“骗子,一点也不疼我。”
“也不哄我。”妘娇小声的埋怨,不时娇瞪他一眼。
他在她发顶上一下一下地抚着,听着她的碎碎念似的控诉,长发柔顺摸起来很舒服,跟那只小白猫一样。
但她比它乖,她不会丢下他。
“本王能有什么好处?”冷不丁的一声。
妘娇的眼睛顿时亮闪闪地看他,很自觉地捧着他亲了一口,“这够吗?”
晏时抬手,指腹擦在她唇瓣摩挲,眸色有些晦暗,声音有些哑,“缺了点颜色,若是涂点唇脂就好看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够。
妘娇手脚并用地爬起身,选了一个他第一天给她涂抹的唇脂,厚厚的一层,她还不放心地抿了几下。
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木啊的一声,亲在他嘴上,“王爷你看现在好看了吗?”
晏时唇角一勾,笑容荡开来,“本王觉得绯红色更好看。”
“王爷等我。”
留下一句话后,妘娇又风风火火地跑过去换了一种,用力亲他,然后希冀地看着他。
“唔……”晏时捏着下巴,一副沉思状,“似乎豆沙色更合适。”
“好。”妘娇想也不想又换了一种,又亲了他一口。
“本王新买的两个色还没有试。”
“本王瞧着柚子色会更水润。”
“白桃色也不错。”
“……”
不知跑了多少个来回,妘娇觉得他嘴都要亲麻了,整整二十多个唇脂,她都试完了。
晏时略微失望地看了一眼妆台,这么快就试完了么?
早知道将京城的唇脂都买回来了。
但看在那张亲得有些红肿的嘴唇上,他就勉为其难走一遭吧。
他想,她的闺房应该是有不少唇脂的。
*
妘府后门。
晏时看着妘娇猫着身子,不时四处张望鬼鬼祟祟偷感十足的模样,有些想笑。
相比于她,他背着手,慵懒得紧。
见妘娇小心翼翼地贴在门上,听着门后的声音,晏时实在有些忍不住,皱眉道,“本王很见不得人?”
丑妇都终要见公婆。
他丑得拿不出手吗?
越想越不高兴,也不等妘娇的回答,他转身就要走,生怕走慢了她会说一些他不爱听的话。
他听不得她说他丑。
他怕他会忍不住亲烂她的嘴。
妘娇目瞪口呆,连忙将人拉住,“王爷是最好看的人,怎么会见不得人呢?”
“那你为何不从正门进去?”
她知不知道,没名没分的才要从后门进门。
晏时甩了一下袖子,妘娇紧紧抱着他的胳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抽了抽鼻子,冒出来一句。
“王爷,来都来了。”
他不为所动。
妘娇立刻蓄起一滴眼泪,“王爷,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走丢了,离开了妘府,爹娘又收养了姐姐,食不饱穿不暖的,我很可怜的。”
晏时原本还有些心疼她的眼泪,手都准备抬起来了,听到那句食不饱穿不暖,嘴角抽了抽。
妘娇虚虚地擦了擦眼泪,“半年前,她还买凶想要取我性命,至我于死地,幸好命中注定我会遇到王爷才逃过一劫。”
她盯着一双润着水光亮晶晶的眸子看他,“王爷,你不心疼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