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谢安咬牙切齿,从嘴里挤出来两个字。
这都第几回了?!
他咬了咬牙,看着拎着自已领子的那只手,深吸了一口气。
“主子有命,要我拎你过去。”初二不愿撒手,看向一边,大有一副要吹口哨的模样。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当然,如果小侯爷给我五十两的话,我就请您过去。”
谢安冷笑着看他,戏谑地笑了一声,“你现在不放手,一会可别后悔。”
初二咧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根本不怕,小侯爷打不过他嘻嘻。
谢安那双好看的桃花眼舒展开来,眼尾狭长,“你不会以为我要跟你对打吧。”
嗯?
不是吗?
有点不妙的预感。
初二眼睛转了回来,只见他拎着谢安领子的手越来越低,直到谢安蹲在地上。
他手伸进去车轱辘里,死死地抱着,看着初二,同样扬起一个笑脸。
随后长腿一伸,就这样席地坐了下来。
风光霁月的小侯爷,就这样水灵灵地坐在了地上??
初二嘴巴愣得能塞下一个鸡蛋,那地上可是被雨淋湿脏兮兮的泥巴诶。
谢安仿佛看不见地上的泥泞,背顺势靠在车轱辘上,偏了偏头,微微上翘的眼尾透着几分慵懒。
小样,都是跟晏时混的,谁还不会耍点无赖了。
再说了,给夫人攒聘礼要什么面子?
不紧不慢的嗓调缓缓上扬道,“初二,你又该如何应对呢?”
初二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小侯爷,我错了,我不要银子了。”
谢安懒懒地挑了挑眉,“哦,与小爷何干?”
初二咬了咬牙,他忍。
松手。
“我也不拎您的领子了,请。”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谢安却抱得紧了紧,“那又如何?”
“?”初二愣了一下,很快他就明白了。
谢安拂了拂根本拂不掉的泥巴,“王爷追究起来我就说是你的错。”
哈?
初二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脑子里突然想起主子临走前的脸色,他下意识颤抖了一下。
强忍着想要擦汗的冲动,他再忍,“你要怎么才肯进去?”
“简单。”谢安摊开掌心,“给我五十两。”
“……”
初二恨不得在谢安身上盯出一个洞来,拿着身上最后一个银锭子死不放手。
谢安一个用力抢了过去,一下子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从胸前掏出一个荷包来。
他浑身沾满了泥泞,就连头发上也沾了不少枯叶柄和泥沙,唯独荷包干净得一尘不染,像是被人特意护着的。
他将银子放进荷包里,这是酒酒亲手做的。
真好。
酒酒的聘礼又多了五十两。
初二欲哭无泪地跟在他身后进去,像极了蔫掉的茄子。
那可是一百五十两,他要攒着娶花颜的。
花颜……更想哭了。
进客栈前,谢安余光瞥见初二红了的眼眶,脚步一顿。
初二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抬起袖子抹眼泪。
“……”差点忘了他爱哭。
谢安叹了一口气,在初二希冀的眼神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哭什么?有什么事和我说。”
初二眼睛亮了一下,“银子……”
谢安咻一下收回了手,“倒也不必什么事都跟我说,别难过了,到时候我和酒酒成亲,你带花颜一起来多喝几杯。”
“换句话来说,这也算是喝了你的喜酒了。”
说着说着,他又拍了两下初二的肩膀才抬脚走上客房。
初二:他的喜酒是指用他银子摆的别人的喜酒吗?
欺人太甚!
他气的蹲在楼梯口抹起了眼泪,一会主子跟他发火他是不会去救他的,除非给他一百两!
客房内。
妘娇蜷缩着床角,手抱着膝盖将自已拢成一团,嘴巴咬着手。
晏时看着心疼得不行,抬脚想要走过去。
他一动,铃铛声很轻地响了一下,妘娇顿时抬起来来。
一张脸上是不自然的潮红,一路红到了脖子,忍得眼角记不清流了几次眼泪,眼眶通红。
她一抬头,路露出手臂上数个牙印,个个都清晰可见,隐隐能看到血点。
晏时心猛地抽了一下,疼得呼吸一滞。
妘娇眼角滑出了一滴眼泪,声音娇媚却摇了摇头,“不准过来!”
她没忘,他还生着病发热呢。
他还一身伤。
晏时怎么说她也不准他过去,知道她是担心他,心更疼了。
正在为难时,房门突然敲响。
是谢安,“我来了。”
妘娇如同一只小刺猬,晏时一走近就抗拒。
他安抚道,“那碗姜汤不干净,先让谢安给你瞧瞧好不好?”
妘娇身上像是有蚂蚁爬一样,痒得难受,她点了点头。
晏时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确定整齐才打开门。
谢安正等得不耐烦,抬手就要敲第二次门,还没落下门口从里面打开。
“啧,怎么这么……”
话没说完,他看见了房里一脸不正常的妘娇,神色一下子凛了起来。
“我妹妹怎么了?”
“先别过去。”晏时横手拦了他一下。
说完,他走过去将妘娇揽在怀里,掀起还算干净的衣角覆在妘娇的腕上。
妘娇一碰到晏时就像是枯竭沙漠里濒临死亡的鱼尝到了水的滋味,不由自主在他怀里扭动。
谢安搭上她的脉,脸色一变。
快速转过身背对着两人,“是噬欢散,若是不能咳……那什么欢,疼痛犹如噬心,严重时会晕厥,呼吸喘不过来,药量太大了。”
晏时沉默了一瞬,“本王知道了,楼下和左右两间房腾出来。”
谢安嗯了一声,快步下楼。
所幸浔江城偏僻,客栈里今晚竟只住了一间房。
谢安下了令将士们都住去别的客栈,初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门口去哭。
他说什么也不走。
谢安脚步只顿了一下,算了,让他坐那儿哭吧,正好缺个守门的。
……
妘娇身上又燥又痒,像是被架在火上,骨缝里还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
本能告诉她抱着晏时会很舒服,理智提醒她他的烧还没有退。
她一会抱着他不撒手,一会又推着他走开,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清醒又不完全清醒。
晏时说不上的心疼。
他吻过她脸上的泪痕,抬手解开身上的腰带,外袍拢落在地。
很慢地俯身撑在她身侧,近得呼吸纠缠,分不清是自已的还是对方的。
晏时一手拉过她的手,按在沟壑分明的腹肌上。
偏头在她耳垂亲了亲,低沉的嗓音诱着她,“乖乖,你最喜欢的,不摸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