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川进门时,叶照眠刚刚睁眼,他看了一眼蜷缩在窗边的叶清云,问道:“昨日的刺客,是怎么回事?”
问出这话的时候,叶清云瑟缩了一下,好不容易叶照眠不追究这件事,萧寒川又不依不饶。
早知道她就不犯傻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不那么害怕了
“我肚子里已经有了皇室血脉,你不能把我怎么样。”
叶照眠摇了摇头:“已经处理好了。”
显然是不打算让萧寒川插手这件事。
萧寒川默了默:“医馆的尸体,你都处理到哪里去了?”
他的人去医馆看了,尸体凭空消失,医馆的地面被擦得锃光瓦亮,连一丝血迹都没有留下。
叶照眠没吭声。
尸体已经让陆少勋处理干净了,那些人的头上有枪伤,是绝对不可能移交到大理寺的。
萧寒川看出她的意思,也没追问:“你自己处理好了就行。”
短短一夜没见,他忽然觉得叶照眠变得沉默了许多。
她像一株原本生命力旺盛的小草,一夜之间丧失了所有生机,垂垂老矣。
萧寒川朝他伸出手:“累了?随我回家休息。”
叶照眠绕开他的手,率先离开。
萧寒川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沉默的收了回去。
可刚出晋王府,一架马车由远及近,面皮白净的大太监下车,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落在叶照眠身上:“陛下口谕,宣平昭王妃叶照眠觐见。”
叶照眠微微抬眸,心中开始揣测了起来。
好端端的,皇帝见她做什么?
萧寒川上前一步,这次强势的抓住了她的手:“走吧,我随你一同进宫。”
大太监却皮笑肉不笑的道:“王爷,陛下说昨日廷尉司出了事,今日还有许多需要扫尾的地方,命您前去督促。”
言下之意,是不许萧寒川跟着了。
萧寒川微蹙眉:“廷尉司的事,有宁王独当一面。”
大太监的态度强势:“还请王爷听命。”
萧寒川把叶照眠往身后一拉,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叶照眠拦住了她:“没关系,我自己去一趟继续就行了,很快回来。”
萧寒川有些气愤她的疏离:“你觉得你去了还能回得来吗?”
昨日皇上连夜叫他进宫,就是为了叶照眠的事情,如今入宫,跟羊入虎口什么区别。
叶照眠一步就上了马车:“跟你没关系。”
萧寒川拽住了她的手腕,“叶照眠,你知不知道你是谁?”
叶照眠要进马车的动作被打断,人站在车辕上弓着背脊,想要前进一步却被萧寒川阻住,两人僵持上了。
叶照眠迫切的想要跟萧寒川划清界限,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再被任何人左右,她冷漠道:“我是你的王妃,可只是名义上的王妃,我们甚至没有圆房。”
话一出,连大太监都愣了一下,忍不住隐晦的看了一眼萧寒川的下半身。
虽然这桩婚姻不单纯,可这么漂亮女人,竟然放着不动,平昭王殿下他这封号都该改一改。
不该叫平昭王,该叫不动明王。
叶照眠用力甩开他,转身进了马车。
大太监扬起马鞭,马车飞快消失在街头。
红墙绿瓦,亭台楼阁。
宫女们低着头匆匆赶路,气氛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叶照眠和一个宫女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不小心相撞了一下,宫女惊恐的低下头,脸色煞白的求饶。
叶照眠惊讶于她的紧张,前进的步伐微微一窒。
大太监见她愣在原地,回过头来催促:“王妃,别叫陛下等急了。”
叶照眠垂下头,跟着进了一座宫殿。
她前脚刚进门,后脚大门就被关上,而高座之上,哪有什么皇帝?
她握住腰间手枪,警惕的观察四周。
这个应当是个无人居住的宫殿。
虽然整洁,却没有生活气息。
她浑身紧绷,等待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变故横生。
她开始试探着摸索着宫殿内的一砖一瓦,试图找到什么线索。
陆少勋说秘密就藏在皇室里,可目前她对皇室几乎是一无所知,行动起来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她有预感,这宫殿里,一定有着什么对她有用的信息。
否则皇帝不会无缘无故,将她关在这里。
等整个宫室地毯性的排查一遍之后,天已经逐渐黑了下来。
室内光线不足,叶照眠被迫停了下来。
她试图去开门,可大门坚固,被从外面锁上,她想要破门,必须得有趁手的家伙事儿。
她心中的疑惑越来越盛,耐心已经被耗尽,正准备暴力破门的时候,外面火光大亮。
皇帝的身影逆光出现在门口。
隆重威严的仪仗,皇帝精瘦的面庞满是打量,赤裸的将叶照眠扫视了一遍。
叶照眠后退一步,“陛下上次见我的时候,也是这样看了我许久,我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皇帝命众人退出去,室内点亮烛火,他缓缓道:“你跟你娘,长得真像。”
叶照眠一愣:“我娘?你认识我娘?”
皇帝点了点头:“算朋友。”
叶照眠心中忽然有些猜测:“我娘五年前,来过姜国?”
皇帝忽然有些欣赏她:“你很聪明。”
这几乎可以算得上套近乎,可叶照眠心中却没有半点波澜:“你到底想说什么?”
皇帝打开了门,走到宫室的西南方,掀开一张壁画后,用力旋转了一个机关:“跟我来。”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墙面整个转动,掀开了一条缝隙,仅容一人通过。
皇帝率先穿过。
叶照眠没有迟疑,跟了上去。
仅仅一墙之隔,便反复跨越了一个次元般。
墙的里面,是装潢精致的宫室,背面,则是一个荒凉的院子。
刚一踏入,一股刺鼻的腐臭味便直冲天灵盖,袭击脑仁。
入眼望去,是一片荒凉和焦黑。
树木枯黄,落叶飘摇,地面泥泞的混合着黄色的不明液体,正中间,一个巨大的枯井正燃烧着火焰。
按理说,这个地方在机关之后,鲜少有人来,可火焰却旺盛的跳跃着,反复有人不断的在往里面添加着燃料。
叶照眠心里涌起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觉:“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