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隧道里。
无边无际的一片虚无,萧寒川已经记不得自己走了有多久。
他身边的苏粟已经十分虚弱。
两人带来的物资早就用得见底,穿过一个又一个时空夹角,他们曾有几次遇到了回到现实的路,但都不是现代或者姜国。
他们只能补充物资,重新进入通道里。
他是男子,又行武,身体素质要好上许多,还能勉强支撑,可苏粟不同。
她搞科研,根本没有时间锻炼身体,一番长途跋涉下来,早就是强弩之末。
萧寒川扶着她,几乎是拖着一个人在前进。
前方一束光线打来,萧寒川精神振了振,“母亲,我们过去看看。”
那或许只是一个时间夹角,也或许会是回到现实的路。
苏粟的眼神亮了亮。
她已经两天没有喝水了,萧寒川把最后一口水让给了她,现在恐怕比她还口渴。
现在只希望不要再遇到时间夹角,好歹让他们进入一个现实世界,让他们能够有补给。
穿越刺眼光束,一脚踏在地面,苏粟迫不及待的用手去触摸身边物体,然而却失望的,只触摸到了一手虚幻。
她像是一缕魂魄,触摸不到这里的任何东西,这又只是一个时间夹角。
苏粟失望的在本子上将这个时间夹角记录下来,她道:“我们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叶照眠留给她们记号早就中断了,他们或许没有机会能够活着走出去。
但只要还有一口气,说什么也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她正准备走的时候,萧寒川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母亲等等。”
苏粟强打起精神,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个时间夹角,竟然是姜国的时间夹角。
这是在东郊的山脉里。
沿着山脉有一条河流,直汇入京城中的护城河。
这里的地形,萧寒川早就在堪舆图上看过了千百次,就算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
远处的山脉郁郁葱葱,一片绿景。
但这片河道旁边,竟然百草枯死,就连土地都是焦黑的。
河道旁边站着好几个人,都穿着一身白色的奇怪衣服,把周身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但只看一双眼睛,萧寒川也一眼认出,为首那人,是陆少勋!
“少将,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旁边一个下属对陆少勋汇报道:“病毒数据已经调试完毕,随时可以投放。”
汇报完之后,他又犹豫了片刻,忍不住出声劝道:“这始终违背人道主义,少将,我们是否有其他的对策。”
“如果有,就不会拖到现在,你知道我们损失了多少精英人才,宇宙规则的力量是无法预知的,谁也不知道,我们会被抹杀到什么程度,违背人道主义又如何,我们只是为了自保。”
陆少勋很坚定。
那下属无话可说,沉默的低下了头。
许多实验兔子被提了过来,陆少勋一声令下:“投放。”
下属们为兔子静脉注射空气,兔子激烈的挣扎片刻后,便死透了,然后被扔进了河道里。
河道中水流湍急,很快将这些兔子冲到了下游。
苏粟眼中闪过震惊:“他们......”
那些兔子,是经过试验后,携带病毒的兔子!
陆少勋转身离开,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在他的认知里,整个姜国都只是一个数据错误而造成的bug,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在修复漏洞而已。
而对苏粟这种曾在姜国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来说,姜国的每一个人都有血有肉,都是活生生,真实存在的人。
眼前画面一转,像是镜头被切换般,场景来到了河道的下游。
几只兔子被一条枯树枝拦住在河中央。
一个渔民收网回家,正在岸边洗手,抬眼一看兔子,眼睛露出惊喜:“没想到今天还有野味从天上掉下来哩!”
渔民将兔子捡回家,剥皮洗涮后,和青辣椒一起炒了一锅尖椒兔,一顿就全吃光了。
次日,渔民开始上吐下泻,随后高热不止。
邻居来探望他后,留下了几个鸡蛋慰问。
短短几日,整个村庄的人都病了。
瘟疫从这里开始散播开来。
县城、州郡、京城。
整个姜国很快陷入一片死寂中。
萧寒川看到叶照眠在京中义诊忙碌,也看到宫中三番五次来人迫使她进宫侍奉。
她千方百计的想办法拖延,但最终也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某日她又一次应付完禁军,正准备休息一会儿,可禁军去而复返,竟然抓了几个大夫,用他们的性命威胁。
叶照眠被逼到绝境,看样子只有进宫一条路了。
百姓们无奈垂泪,不知道是哭自己的命运,还是哭叶照眠的无奈。
“算了,赵大夫你去吧,我们这些人的命本就不值钱。”
她话说完,叶照眠冷笑一声,重重的撕碎了自己的防护服:“放屁!谁的命还不是命了?我想救谁就就谁,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今天你们有本事就把我带回去,不过别怪我没把丑话说在前面,我可是染病了的,你们带我回去,究竟是带我回去治病,还是要命?”
禁军们这才看清楚,叶照眠的脸色竟然真的泛着不自然的苍白,眼中满是红血丝,短短几条就消瘦得不成样子,这绝对不是一个健康身体所能呈现出来的状态。
被抓住的逐风也冷笑道:“病的可不是赵大夫一个人。”
好几个大夫也一一站出来,一副大无畏的姿态:“谁说不是?我们也病了。”
禁军登时松开了逐风,一双手忙不迭的擦了又擦,生怕从逐风身上沾染了一点病菌:“你们!大胆!你们竟然公然抗命!”
叶照眠面无表情:“我抗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差这一回。”
禁军绝不能再无功而返,把剩下几个没病的大夫带走了。
他们一走,这整个义诊棚,就只剩下几个病恹恹的大夫,叶照眠惊讶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你们......”
逐风咳嗽两声,撑着病体道:“赵大夫,你昨日故意用病人喝过的水壶,我们都看见了。”
另一个大夫道:“先生心怀大义,您都如此豁得出去,我们有什么退缩的理由?昨日我们已经私下商量过了,愿意留下的大夫,全都在这儿了,我们绝对以赵大夫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