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柴莉安然睡去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李明凡端着手中刚做好的早餐，看着房间内已经闭上双眼的柴莉，忽然松了一口气。
李明凡微微一笑，也许是有些累的缘故，李明凡的眼圈泛起了一抹黑色。
已经一个晚上没有睡眠了。
外面依然下着朦朦胧胧的雨，窗户被抹上了一层白色。
李明凡躺在沙发上，回忆起几个小时前柴莉那张无比绝望得面容，仍然是历历在目。
她的眼中，似乎种植了一种叫做惊恐的火焰，像是在自我保护着，讲所有可能会伤害她的人燃烧干净。
李明凡是这么觉得的，至少，千不怕万不怕的李明凡，因为柴莉的一个眼神，心胸忽然有了一种恐惧的味道。
虽然还不得其原因，但事实的确如此。
李明凡心中颇显忧郁，虽然相处了也有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可李明凡对于柴莉心中的事情一点也不了解，柴莉不愿意说，李明凡也没有去问。
虽然柴莉还没有吃早餐，但李明凡也不愿意去打扰她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的睡眠时间。
外面的闪电霹雳和雷声早已经消失不见，所剩下的只有那似乎连绵不断的雨水，打在窗户的玻璃上，“叮叮当当”地，扰乱着李明凡的心神。
吃完早点，李明凡将给柴莉单独做的方便冷藏的早点放入了冰箱，然后穿上工作的衣裳，离开了家中。
去警局的路并不长，但今天不知为何，李明凡似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甚至觉得这一段路无穷无尽。
“明凡……明凡……”
叫了好几声，李明凡才忽然意识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转过头一看，只见张医生正在警局的大门口，祥和地望着他。
此时的张医生，似乎年老的许多岁，鬓角的白发不知是因为心理作用的原因还是什么，显得更加白了一些。
“张医生……”李明凡倒是十分奇怪张医生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妻子被抓之后，张医生也一同被拘留，而张医生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一点。
那便是张医生被无罪释放了。
这倒也是李明凡预料之中的事情，事情是张医生的妻子所引起的，和张医生其实没有任何的关系，若是非要说联系的话，便是张医生隐瞒了其中的某一些事情。
所以在拘留所呆了这么一阵时间，也是必然的。
“有空一起喝一杯。”面对这么一个认识了十余年的老人，即便是在一些事情上对李明凡有了隐瞒，但李明凡也不愿意去怪罪。
“好。”张医生点了点头，似乎这一切事情的发生让张医生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张医生的笑容都变得更加灿烂了一些。
“顺便把那个女生也带上。”张医生继续笑着说道。
那个女生，指的自然就是柴莉了。
“她……怎么了吗？”李明凡问道。
张医生在此刻提起柴莉，必定其中是有原因的，而且李明凡有预感，会和今天柴莉的反常行为有关。
“你啊，没有看清楚那个女孩那双眼睛啊。”张医生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说柴莉的那双眼睛的话最为让李明凡印象深刻的，就是在今天凌晨两天的那个晚上，电闪雷鸣之下映衬的那双惊恐的脸，在李明凡的眼中，却是说不出的恐怖。
“那双眼睛……”李明凡回味着，就像情景又重现在眼前一般。
“那双眼睛，没有魂。”张医生这般说道。
比起柴莉的那双眼睛，李明凡更加好奇张医生这么一个心理医生，为什么会提到魂这种东西，但这并不是重点，所以李明凡只是在心中好奇了一下，并没有说出口。
“简单来讲，虽然柴莉外表看起来大大咧咧不拘一格，但那只是一种假象，只是，即便人体所有的动作都会制造假象，但是双眼不会。透过双眼，能够看到许多外表看不到的东西。”张医生这般说道。
的确，李明凡也曾在《犯罪心理学》这本书上了解过人的眼睛的不同的感情所表达的各种不同的意思，只是李明凡并未充分的了解，所以只知道柴莉心中一直藏着一件事情，却没有往心中去。
直到今天凌晨这电闪雷鸣的天气下，才总算发觉了事情的严重。
“好，今天下午六点，我去诊所。”李明凡点了点头，然后回答。
张医生在心中思索了一番之后，摇了摇头：“去我家吧，我的诊所……”
张医生并没有再往下说下去，但李明凡已然明了。
“好，就去家里。”
看着张医生离开的背影越走越远，李明凡心中忽然舒坦了许多，在张医生余下的时光里，或许不会有向张烨一般惊鸿一现的人，但却一定会过得很好。
因为经历过风浪的人，眼神就会变得清澈明亮，生活也会一帆风顺。
李明凡在心中祝福着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祝福着这个相识了十余年了的老友。
还未走进警局，便见到江秋水正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的微笑，虽然李明凡并不知道江秋水在那里傻笑些什么。
“因为张烨大包大揽的所有的罪名，所以张医生就无罪释放了。”江秋水说道。
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那第三封信的内容，便是张烨对张医生的满满的爱，所以不愿意隐瞒事情的真相。
张医生被绞进这一场风波之中，也实在是情非得已。
“十字杀人魔。”
这个名字依旧没能清楚地浮出来，这多少让李明凡有些不甘心。
所有的罪过都让张烨一个人包揽了，这样一来，张医生是无罪的，这样一来，“十字杀人魔”也断了踪影。
“究竟，在背后的那个人，是不是那个传闻当中的‘十字杀人魔’？”虽然有极大的概率，但也无法去肯定。
只是，坚持着这一条道路走，就一定是正确的。
“今天下午六点，去张医生家中。”李明凡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说道。
“别了吧，你带着柴莉，还要带着我啊？”江秋水极不情愿地回答着，显然，李明凡和张医生的对话，江秋水全然听见了。
“你必须去。”江秋水说完，便是一个潇洒地檫肩而过，只留下江秋水一人在原地气恼着，想要抱怨，但李明凡已走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