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承恩殿也贴上了红色的春联,谢诏来承恩殿停留的时间愈发多了。
除夕前夜被事情绊住,没有去承恩殿找她。
沈栀意之前被秦嬷嬷下的依兰香又发作了,这玩意邪乎得很,三天一次,持续三个月。
简直要把她逼疯了……
昨天给自已把脉,发现之前那不知名的毒素没了,就是身体有些虚。
不过这个也不碍事。
桃枝安安静静站站在她身边,看她给自已把脉,主动询问。
“主子,要不要找太医看看?”
“没事……”
“殿下刚刚送了些花生酥过来,说今夜可能来晚些,不陪您用晚膳了。”
”嗯。”
沈栀意的脸上染上些笑意,但,算算日子,脸都垮掉了,今天是依兰香发作的日子。
他晚来一会……
自已得倒霉了……
“现在用膳吧,花生酥,你拿去跟她们分了,我不喜欢吃甜食。”
“是。”
“……”
沈栀意晚膳用的少,随便吃了些菜,将喊人撤了,桃枝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除非有殿下在,她的主子才会表现出些小女子的娇羞,不是发自内心的。
倒像是被逼迫的……
她心疼地走上前,端了一碟自已做的牛乳羹递到她面前,劝道。
“主子,您试试奴婢做的牛乳羹。”
沈栀意原本是没什么胃口的,但,大冬天闻到一股醇厚的牛乳杂糅着清甜的桂花味。
“放了桂花?”
“是奴婢夏天亲手酿的桂花蜜,主子您试试。”
窗棂下的矮桌下放了玻璃鱼缸,鱼缸内有水草和金鱼。
夕阳洒落进来,暮光折射在鱼缸上,呈现出一道七色彩虹。
沈栀意低头试了试她做的牛乳羹,眼睛都亮了,朝她露出一抹笑容,竖起了大拇指。
“好吃!”
“怎么不去外面支摊?”
桃枝头一次被这样夸奖,脸上蓦然爬上一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道。
“奴婢的手艺,主子喜欢就行,奴婢孤苦无依,在外头做生意,女子也不适宜抛头露面。”
沈栀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白瓷碗,握住她的手,缓声。
“只要自已想,没有什么不能达成的。”
桃枝头一次听到鼓励的话,以前自已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就会被酗酒家暴的爹给打断。
甚至不惜把自已卖进宫,给他换二两酒钱。
“想出宫吗?”
“我拿一笔钱给你,你出宫去开个小摊贩。”
沈栀意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毕竟,她迟早是要离开的,不可能一直跟她们在一块儿。
“主子。”
她跪下,泪眼婆娑。
“主子,桃枝想要陪着您。”
看着她真挚的眼底闪着泪光,她抬手,拿帕子帮她擦眼泪,低声道。
“不哭了。”
过段时间,她也会把她们送出宫去。
一直留在东宫内总是不好的。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她身体内异样的感觉愈发明显了。
她强行压住这样的情绪,带着煲好的汤去了宣政殿。
宣政殿,谢诏正批阅着奏折,上次殿试的流程,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
明年开春会进行第一批学子的殿试,明日除夕家宴自已得带她一块儿去。
带出去见识见识大场面……
一想到,明年他要娶其他人做太子妃,他就有些心浮气躁,接连着写字都写错了几个。
太子妃……
呵呵……
他蓦然冷笑,将手里的羊毫笔给掰断了,太子妃又能怎么样?栀栀是他唯一承认的妻。
等自已登基,收拾了谢赫,自然是要迎娶她做皇后的。
皇后……
谢诏的脑子里已经开始想象,她穿上金色的凤袍,头顶凤冠,仰头,一张粉嫩嫩的脸看着他,低声唤他。
“璟承……”
“您听听我的声音。”
“这颗心只为你跳动。”
只为他跳动……
谢诏的眼皮轻轻掀了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痴迷的笑容来。
小福子端着茶水走进来。
见自家殿下笑得这么开心,小福子满脑子都是沈良娣,放眼整个东宫,也只有沈良娣有这样的本事了。
“殿下,用膳吗?”
“嗯。”
“沈良娣传信过来?”
“未曾……”
谢诏的心情瞬间低落下来,前几天自已去晚了,她都会差人送信过来。
信里会放些草药或者栀子花……
栀子花……
把她自已都送给了他。
想到这里,他刚刚低落下去的情绪,又重新回复到了欣喜。
他示意小福子上晚膳。
沈栀意带着煲好的汤过来时,他正在用膳,见到她只着了一些单薄的青衫,蹙眉。
“怎么穿这么单薄?”
还不是怕路上出点什么事情,穿的少,冷些才能刺激她的脑子清醒。
“我不冷……”
她笑意盈盈地坐到他身边,强忍着身体上的燥热,主动道。
“真的不冷,不信你摸摸我的手。”
谢诏看着她生动活泼的狡黠模样,桃花眼里染上一抹让人捉摸不透地笑意。
“怎么来了?”
“孤会去找你的。”
他的大掌主动包裹住她的小手,果然,她的手是暖和了,抬手掐她的脸蛋时,才感受到凉意。
“看看这脸都被冻得通红了。”
通红?呵呵,是药物作用啊。
沈栀意的脸上染上些灼烧之感,她稍微低下头,娇羞的像是一朵娇嫩的花骨朵。
谢诏对她这样的表现喜闻乐见。
甚至染上了笑意……
“晚膳用的什么?”
“要不要陪孤在用一点。”
沈栀意摇了摇头,又站起身来,打开了她带过来的餐盒,端出了热腾腾的鸡汤,眼底染上了笑意。
“我亲手煲的汤,里面还加很多补药。”
“最近,太辛苦了。”
“补补身体……”
补补身体?谢诏眉毛轻挑,潋滟的桃花眼看向她时,染上些许异样的情愫。
“栀栀,还害怕孤累着?”
沈栀意脸瞬间红如煮熟的虾尾,朝他露出一抹柔柔的笑意来。
“最近不是太操劳了嘛?”
“璟承公务也繁忙……”
谢诏每次看着她娇软的一只,像小猫吐出粉嫩嫩的舌头,朝她撒娇时,有些念头就愈发强烈。
比如此刻……
沈栀意忍的辛苦,但,还是强行忍下,笑意盈盈地端起鸡汤就要喂他。
被小福子拦下……
应该是想用银针试毒。
谢诏蹙眉,挥了挥手,示意小福子下去,自已则是轻笑着,唤她。
“栀栀,喂给孤。”
她瞬间泪意朦胧,自已先喝了一口,抱怨:“你是害怕我下毒吗?“
“我还能毒死你……”
“我一个小小的良娣,比不得你太子,也比不得太子妃……”
沈栀意抽抽搭搭地哭泣,将鸡汤搁置到了桌子上,起身就准备离开。
被谢诏一把拽住手腕,拖到自已怀里,男人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语气温柔:“没有怀疑你,栀栀。”
“孤自然是相信你的。”
沈栀意哭了许久才安静下来,仰头,一张沾满了眼泪的小脸就这样瞧他。
一双杏眼红红如兔子……
“你喜欢我吗?”
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让他的大脑瞬间空白,喜悦像是又无数烟花炸开般。
他的栀栀竟然这样问……
被欣喜冲昏了头脑,让他许久才反应过来他唯一的什么。
“孤喜欢的。”
见她眼泪又开始掉,又补充了一句:“你是孤的小心肝,不喜欢你,喜欢谁?”
如果不是因为被药物支配了脑子,她真的很想反驳,喜欢你的太子妃。
沈栀意努力仰头吻上他的喉结。
这让他有些控制不住……
“栀栀,知道自已在做什么吗?”
“嗯……”
“想要……”
“璟承……”
再次的主动,让他欢喜的不得了,也忘了什么狗屁公务,抱着她就往床榻上走。
“栀栀,这是你自已求的。”
“嗯……”
“璟承……”
蜡烛再次被熄灭,房间里一片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