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谢诏就把周夏叫了过来,让他去查寻,一年前被洪水冲击姓沈的人家。
周夏点了点头,将从小水村带回来的信件和南方飞鸽传书过来的信,恭敬地呈递给谢诏。
他眉目染上些异样的情绪。
“昨日下午有没有追寻到谢赫?”
“回殿下昨日赫王殿下被镇北候带回了府中。”
谢诏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里的玉扳指,镇北候,一向保持中立的人会突然站队?
“盯紧他们。”
“是。”
“殿下,平安侯那边还需要继续盯吗?”
“不用了,叫人撤了吧。”
每次听到温言玉的消息,他一个脑袋两个大。
周夏离开之后,谢诏拢了拢身上的大氅,重新翻身上床,一把将熟睡的小人揽进了怀里。
镇北候府,床榻之上躺着一位俊美妖冶的男人,一旁桌案上的魏九昭,摩挲着手里的毛笔。
将他的模样临摹画下来。
谢赫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往自已身上摸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才叹息一声。
“殿下,这是怀疑本侯了?”
谢赫咳嗽两声,道谢。
“多谢镇北候出手相助。”
“本王记下了。”
“殿下,不是想跟本侯合作吗?”
魏九昭慢条斯理地说着,一双猩红色的眼眸,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试图在这皇城里杀出一条血路。
谢赫扶着一旁的床坐起来,想要起身,被他按住了。
“殿下躺着吧。”
魏九昭嘴上喊着殿下,那双猩红色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看着他,像是在看自已的猎物。
谢赫看着他的眼神,呵斥:“大胆!”
“本王是皇子,岂是你这这种肮脏下贱人能销想的!”
被谢赫这话激怒,他的眼眸赤裸裸看着他,眼底翻涌上的不甘像是潮水般。
“殿下可不要忘了,你这条狗命是本侯救的,不然,现在你应该被谢诏斩杀于剑下。”
“你!”
“肮脏的下贱货!”
谢赫一声声下贱货,让他蹙眉,手掌死死扣在了一起。
每次都能这样刺痛他的心脏。
魏九昭出身本就低微,又是跟波斯舞姬生出来的孩子,在侯府里受够了白眼。
最后,将那些瞧不起自已的人通通踩在脚底下,养成了嗜血杀戮的性格。
“殿下比本侯好嘛?”
谢赫起初确实想着拉拢他,没想到,他对自已起了歹心,且这人狼子野心。
试图谋权篡位……
自已自然是不愿。
现在又被他救下……
简直是玩笑。
“滚开。”
“殿下。”
“不如,就跟了本侯。”
“本侯愿与殿下共享皇位。”
“放肆!”
“皇位的继承还不是你这个杂种说的算!”
屡次被骂,魏九昭整个人处于一个暴怒的边缘,红色的眼眸直直看着他。
像是在看一块肥肉……
“殿下想登上那位置,也需要本侯相助,不如共享这天下。”
这句话,让他的心咯噔一下,是不是发现了自已的秘密?
不会的……
他身上的衣袍还被换下。
“够了!”
“本王不需要。”
谢赫站起身来,一双凤眼里除了厌恶就是厌恶,他伸手抽出的宝剑,直接抵上他的喉咙。
“本王不需要跟你合作,那位置也注定是本王的。”
这个皇位,他必须得到,不然,谢诏登上那位置,自已跟母妃只有死路一条。
锋利的剑抵在他喉咙之上……
他毫不畏惧上前,锋利的剑刃划破他的血肉,魏九昭似乎是没有什么痛感。
朝他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来。
“殿下,好大的口气。”
“不能认清楚自已的位置吗?”
“你那位父皇,有想过把位置给你吗?”
“你我是相同的,都是可怜虫而已。”
“本侯祝殿下登上皇位。”
“你想做什么?”
“我们同享这天下……”
“明面上你们是臣子,实则……”
“本王是男子!做不了那些肮脏之事!”
“做不了?殿下是想做他谢诏砧板上的鱼肉,还是本侯的榻上之宾。”
魏九昭不紧不慢,一双眼眸就这样死死看着他,试图在他脸上发现不同寻常的事情。
谢赫动摇了,谢诏上位后,自已只能去死了……
他死了倒是没事,自已的母妃,一想到母妃,他眼眶竟然有些酸涩。
“殿下,好好想想,本侯就给这一次机会,错过了可就不能反悔了哦。”
魏九昭以退为进,在快要踏出门时,被身后的男人喊住了。
“本王答应你!”
“好。”
“现在你不能碰本王,本王要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
魏九昭看过书了,男子之间只能也行的。
“殿下,男子之间也可以。”
可以?他蹙眉,死死握成了拳头。
“侯爷,本王今日还有些事情自然不能留在侯府。”
魏九昭深邃的五官染上一层寒雾,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朝他挥了挥手。
“罢了罢了。”
“去吧……”
“……”
谢赫胸口处闷闷的疼,唤了夏霜进来,夏霜进门搀扶着他往外走。
魏九昭看着夏霜蹙眉,语气愈发阴冷。
“殿下的侍卫是不是该换换了。”
“不必。”
“那殿下府里那十几个通房也该遣散了。”
谢赫被气得疯狂咳嗽,夏霜连连拍着他的后背为他顺气。
“主子莫要生气。”
“本王的私事用不着侯爷操心。”
魏九昭看着夏霜用轻功将人带走,眼下闪过些异样的情绪,呵呵,私事?
私事!
他倒要看看被谢诏逼到绝路,还算不算私事。
谢赫回到自已的府邸时,整个人快要虚脱了,靠在夏霜怀里,大口呼吸着。
“夏霜……”
“他应该发现本王的秘密。”
“殿下可要奴婢去除了他。”
“不可,他身边武功高强的暗卫不少。”
“殿下……”
“……”
沈栀意被昨晚的冷风吹傻了,睡到日上三竿才从被窝里爬起来。
谢诏箍紧了她的细腰,声音很是柔和。
“醒了?”
他的公务都忙完了,她才醒。
“殿下,怎么还在睡觉……”
沈栀意觉得自已愚蠢极了,竟然能问出这样傻逼的问题。
“孤陪你一块。”
”……”
她脑袋枕在他胸膛之间,莫名想到了今日凌晨,自已爬起来找避孕药草吃。
莫名开口。
“殿下,避孕汤呢?”
谢诏还以为凌晨看月亮,已经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没有想到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
避孕汤……
避孕汤……
没有……
“不必喝。”
为什么?她惊愕地瞪大了眼眸,不必喝?
“璟承,太子妃知道了不好。”
“你是想让孤高兴,还是太子妃高兴?”
沈栀意已经错愕到张不开嘴了,这是什么话,不就明摆着要孩子吗?
不行……
但是,头顶上是他炽热的视线。
她只能违背良心道:“妾身自然是希望璟承高兴……”
“既然希望孤高兴就不该喝。”
“听话。”
谢诏自然知道,太子妃没有入东宫,她怀上孩子不好,但,昨夜看着她孤零零地坐在回廊上。
他的心就像是无数只大掌抓住般疼。
小水村传回来的消息是,当时洪灾死了太多人,侥幸活下来的并不多……
他帮她找父母这事,几乎渺茫。
那就一起生个孩子,有了孩子。
她就不会孤零零一个人了……
“嗯……”
“孤今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