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脚给踹下床哎,太丢人了!
再次躺回床上的时候,顾熙然憋了一肚子郁闷,简直都要怀疑舒欢是不是在装睡了,要不怎么那一脚踹的部位那么的不合适,他要不是为了躲闪,还未必会掉下床!不过左看右看,都看不出她有任何装睡的痕迹,他只好自认倒霉。
到底是有些生气了,倒不是气舒欢不让他占便宜,而是气她连睡着了都下意识的排斥他的接近,难道这是她心里对他的真实想法?
只是稍稍一揣度,顾熙然的脸就彻底黑了,偏偏身边那位无知无觉,教他恨得牙痒的同时,十分的无可奈何,最后只好恶狠狠的伸手过去,用力搂住她的腰,拖过来,抱着睡!
可怜的舒欢在睡梦中被人一个劲的折腾来去还未知觉,最无辜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顾熙然贴上了“猪”和“待宰”的标签,还因是饿着肚子睡的,在梦中畅快的啃着猪爪,却不知道自己方才就变成了猪爪,让人啃了好一会。
这个夜晚注定是郁闷的。
除了沉睡中的舒欢外,很多人都夜难成寐。
顾熙然的纠结自然不用提了。
云姨娘最近闲了,有午睡的习惯,夜里没这么早歇,正同几个丫鬟在院子里赏月乘凉,舒欢房里折腾出的动静,她们隐隐绰绰的听见了一些,尤其是她嚷的那个“疼”字,让人没法不往歪处想,想着想着,自然是睡不着了。
章含芳当着许多人丢了脸面,回去后就在宣纸上写了大大的“顾熙然”三个字,苦于不知道他的生辰八字,估摸着凑了一个,然后将宣纸丢给关妈妈,教她狠狠的打!
关妈妈肿着张猪头脸,还得拿鞋底狠狠的抽小人,其苦自不堪言。
最倒霉的大概要数佩玉,章含芳果然将一肚子的怨气都发泄到了她身上,虽然没有将她撵卖,但也让她挨了二十大板,夺了她贴身近侍的身份,打发去做粗活。
……
日升月落,又是崭新的一天。
舒欢清早醒来,睁眼就瞧见顾熙然还在酣睡,但额头上淤青了一块,活像被人拿板砖拍过似的,不由纳闷起来,伸手推他道:“醒醒,你额头上怎么回事?”
顾熙然被她推醒,微睁了眼瞧了瞧她,又转身睡过去。
她居然还好意思问!
难道昨晚当真半点知觉都没有吗?
“哎,起来嘛!”舒欢再推,无奈此人赌气装睡,怎么都推不醒,她只好先起床推门,喊美景送洗脸水进来。
奇怪的是美景今日仿佛心情特别好的样子,总是望着她笑,待到对上她疑惑的目光时,又假装若无其事的垂下了眼,甚至连洗脸水都多端了一盆进来。
舒欢好笑道:“二爷还睡着呢,你端两盆水进来做什么?”
美景答得更奇怪:“二奶奶不用吗?”
“我用?”舒欢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脸:“我的脸没这么脏吧,需要用两盆水么?”
美景欲言又止,最终没说什么,只端了一盆水出去,等她再回进来时,舒欢忍不住微皱了眉道:“怎么回事?你今儿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没,没什么……”美景及时递上了刷牙子,堵住了她的疑问,但沉默了一会,她自个有点憋不住,还是冒出来一句:“二奶奶昨日受了累,正该多歇息,怎么一大清早就起来了?”
舒欢不以为意,漱了口,要了香胰子净脸,洗漱完后才道:“昨晚睡得早,醒来时想起还有些事需要料理,干脆就起来了。”
美景低了头,轻声道:“还是身体要紧,有什么事,二奶奶使唤我们就成,何必亲自操劳?”
舒欢看她神色不对,越发纳闷起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
“别说没有!你心里藏不住事,我都瞧出来了!”舒欢打断她道:“究竟怎么回事?”
美景犹豫了好半天,才用蚊子哼哼似的声音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昨晚……我们都听见了……”
舒欢一愣:“听见什么?”
“就是……就是……您房里的动静……”
一句话结结巴巴的说完,美景已然飞红了脸。这话本不是她这丫鬟该说的,就算听见了,也该当成没听见才是,但舒欢对她一向很好,她自然也生了亲近的心,禁不住就会对她的事关切起来。
何况当丫鬟的是贱命,想要同一般未出阁的姑娘家一样不解世事是不可能的,在被送往生梅阁贴身服侍舒欢前,林氏就叫老妈妈教导过她一些房中的规矩,因此她和良辰两人,比在顾熙然还未成亲时就待在生梅阁里服侍的巧云和慧云,要懂得多那么一点点。
就是多懂的那么一点,让她瞧出其实舒欢同顾熙然一直没有圆房,她心里也纳闷过,要是二爷对二奶奶不假颜色倒还罢了,明明那么亲近的两个人,为何直到现今还未圆房?
唯一的解释大概就是二爷的身体不好,这是没法子的事情,她只好暗自替这位二奶奶担忧,没想昨晚无意中听见些动静,以为他俩终于将生米做成了熟饭,这才替舒欢松了一口气,憋不住的喜形于色。
她在这头害羞且欢喜着,舒欢却是一头雾水:“我房里的动静?我昨晚躺到床上就睡着了,什么都没听见啊!对了!是不是那章家姑娘带了人来闹事?我早起瞧见二爷额头上淤青了一块,正要问你呢!”
美景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愣了,呆呆道:“章家姑娘?没来过啊……”
舒欢也愣:“那他额头上的伤哪来的?”
美景摇头:“我不知道啊!”
两人正在这边大眼瞪小眼,却听“噗嗤”一声笑,顾熙然掀了帘子坐起来,微微抖动着肩膀,显然憋笑憋得好辛苦:“你们……你们俩各说各的,竟然也能聊这么久……”
他是实在忍不住了!
方才装睡,一来是丢了脸在赌气,二来是觉得舒欢就算睡熟了,对昨晚的事多少也该有点模糊的印象,想看看她究竟会做出何等反应,却没料到她真的是一点都记不得,还一个劲的追问美景,他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真是让他好气又好笑,当然也有三分失落——
她为什么会不记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