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咧!热腾腾的豆花又一碗!”
大叔拿起燕寻面前的木碗,大声的吆喝着,声音浑厚嘹亮,引得周围喝豆花的客人纷纷侧目。
“大叔,给我也来一碗豆花,算他账上。”随着一袭白衣飘然落座,熟悉的声音传入燕寻的耳中,燕寻抬头看去,一张笑意盈盈的脸顿时映入了眼帘。
“君……师兄?”燕寻愣了愣,没有料到前日一截树枝惊退龙虎境高手的书生师兄竟然在这里,磕磕绊绊的打了个招呼,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门外的晨光越过旧兮兮的门槛,落在君涯的脸上,更显得这位君师兄又丰神俊朗了几分。
“怎么?不欢迎?”君师兄打趣道,看着燕寻一脸窘色,笑意更甚了几分:“我这次可不是自己来的,有个家伙非得吵着要跟来,走到门前又说没带见面礼不好,于是去隔壁买见面礼去了,稍后就过来。”
“隔壁?”燕寻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深吸了一口凉气,面容露出几分古怪,连带着看向君涯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怪异,要是自己没记错的话,隔壁……
“不器!唉!你跟我说的那款没有了,不过老板娘给我推荐了这个,说是最新的,跟之前……”槛外人影晃动,一个背着宽大琴盒的冒失少年甩着鹅黄长衫跌撞了进来,手里还高高的举着一个小巧的盒子。
待那冒失少年唠唠叨叨的落座,君涯再次微微一笑,对着大叔朗声招呼道:“大叔,再来一碗豆花,同样记我小师弟账上!”
说罢,对着身旁得燕寻神秘一笑:“今早我就看到盖老和梅老去找夫子了,听到他们谈话才知道盖老让你去隔壁豆花店吃早饭,账都记在了他的名下。我们这几个兄弟姐妹,都被他们二老训过,跟你一样苦不堪言。盖老最为小气,有这等报仇雪恨的好事,我等万万不能错过。”
“对极对极!”黄衫少年抚掌而笑,一双凤眸轻轻看向燕寻,咧嘴笑道:“为兄复姓伯赏,名长琴,表字无夷,在咱们后山排名第六。痴长了你几岁,叫我一声六师兄罢。这初次见面,为兄也不知送你些什么好,方才看到隔壁脂粉铺子,与你买了些上好的胭脂,你也别嫌师兄俗气,权当做为兄的一些心意……”
看着那盒被递过来的胭脂盒子,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燕寻轻轻抿了抿嘴,总算确定了长久以来的猜测……
这君师兄果然带有腹黑属性!
“那个……”看着面容逐渐扭曲的六师兄,燕寻虽然有点不忍打破他的幻想,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六师兄,我是男人。”
“什么?!”伯赏长琴惊呼一声,手中的胭脂盒当啷啷的掉在了桌子上,面色腾然涨红,指着君涯气得说不出话来!
“长琴师兄,别气坏了身子……”君师兄好言相劝,可眼底的笑意分明都快要满溢出来。在燕寻看来,颇有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三碗豆花来咯!”
大叔腾腾腾来回跑过,一碗接一碗的豆花接二连三的摆上了桌,白嫩的豆花在碗里颤颤巍巍的极为诱人,飘着一缕缕的热气。
长琴师兄平复了一下心情,恶狠狠的看向君师兄:“你不是说……”
“我说他生得极为漂亮。”君师兄连忙接过话茬:“我可有说错?”
长琴师兄那双凤眸在燕寻脸上来回扫了扫,欲言又止,最后岿然一叹:“这次见面礼算不得数,等你到了后山为兄再送你一份好的。”
燕寻强忍住笑意,微微拱了拱手:“先行谢过六师兄。”
“长琴师兄,来,吃豆花。”君涯笑眯眯的舀起一勺豆花,抿入口中细细的品了品,做唏嘘状:“我与夫子出游,路上大多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如此美味的豆花,若在当时,可谓是千金不换!”
伯赏长琴知道这脸厚心黑的师弟是在给自己找台阶,怕自己下不来台。虽说这小师弟总是找机会捉弄他们这几个师兄,但大多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最后都会主动给他们台阶下,倒不会让他们这些师兄太过难堪。
只是,一直被师弟耍的团团转真的好气啊!
长琴师兄冷哼一声,舀起一口豆花放入口中,一双凤眸微微一亮,脸上却嘴硬似的撇了撇嘴:“还行,君小八你也就这品味了,这豆花一般般。”
燕寻在一旁看着长琴师兄一边嘴硬说着还凑合,一边飞也似的舀起豆花送入口中,不由得暗自好笑。
六师兄这是傲娇属性?
都说腹黑克傲娇,现在看起来还真是!这长琴师兄只怕平时没少被君师兄欺负!
“我这是为了报复盖老,其实豆花也就那样。”长琴师兄唏哩呼噜的一碗豆花下肚,回味般的咂了咂嘴,解下琴盒放在一旁的长椅上,高声叫道:“掌柜的!再来三碗豆花!”
“长琴师兄,你这琴盒好生古怪。”燕寻这时才注意到了身旁的琴盒,琴盒通体粗糙如石,却泛着金属的光泽,说是琴盒,其实更像是剑匣。
“哈哈!总算有识货的了!我跟你说,为兄这琴盒来头大了去了!说出来都怕吓死你!”长琴师兄眉飞色舞,恨不得给燕寻从开天辟地开始讲起,仿佛找到了知音。
“琴盒还不算什么,你可知六师兄琴盒里面装得那把琴才叫吓人。”君涯神色略带凝重,低声问道:“你可知师襄三琴?”
“师襄?八国时期的那位?”
“正是。”长琴师兄得意洋洋的接过话头:“他老人家曾做三把旷世名琴,绕梁,惊蛰,希声。绕梁为楚王所得,后为王妃进言劝谏,名琴殉难,毁成数段。”
“难道师兄这琴……”
“惊蛰弹天地自然,希声弹人心大道,为兄这把便是希声!”
看着长琴师兄得意洋洋的样子,君涯轻轻一笑,续过话头:“可惜名琴,竟十年默默无声。”
“这又是为何?莫非是年代太久,已经弹不了?”燕寻好奇的看向长琴师兄,看得长琴师兄老脸一红,半晌讷讷无言。
君师兄哑然一笑:“莫非小师弟你没听过后山八奇?”
“后山八奇?”
“险些忘了,若是小师弟入了门,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变成后山九奇了。”君师兄耐人寻味的一笑,似乎对于这个名头还颇有些自得,许以为荣。
“豆花来啦!”
长琴师兄:“吃豆花,吃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