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面对面了,再想钻到暗道里逃跑,恐怕是来不及了吧。
韩吟脑子转得飞快,无奈实力不如人,怎么都想不出脱身之法,只好先强笑着唤一声:“苏师兄,好久不见,原来你还安好。”
她心里却在纠结,这家伙为什么还没死……
苏星沉神色不动却忽然弯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拎起了土灵猪,看都不看一眼,右手里冰刃斜出,直刺入土灵猪的身体,紧接着猛然拔出——
土灵猪哀号一声,鲜血如急矢般飙射而出,生生的溅了韩吟一头一脸。
韩吟倒退一步,面色霎时苍白,双手也在一瞬间拳得死紧。
苏星沉唇角微扬,反手就将那土灵猪倒甩了出去。
土灵猪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的落地时已没了声息,这时韩吟眼里一热,原来是溅至她头脸上的鲜血滑入了她眼里,于是她看见的一切,都变成了鲜血的颜色。
苏星沉这才低沉着声道:“立刻把造化金钱交出来,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这人如此心狠手辣,即便她把造化金钱交出去,下一个死的仍是她!
韩吟张了张口,发现吐不出声音来,她再深深吸了口气,尽量压下强烈的情绪波动,这才能说出话来:“不在我身上,你杀了我也没有用。”
苏星沉语带微讽:“你以为我会傻到再信你一次?”
事到临头,怕也没用。
韩吟拿衣袖一抹眼里的血水,紧盯着他的眼道:“不信,你杀了我随便搜。”
她要不说这句话,苏星沉已经有按捺不住想要先动手杀她再搜尸的冲动了,可是她说出来,他反倒迟疑住了,无法在瞬间判断她这话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胸有成竹。
不,其实就算再多给他点时间,他也无法判断。
这就是二分之一的选择。
杀了她,搜出造化金钱来,万事大吉,但若是搜不出来,万般辛苦尽皆白费,还要掘地三尺的去找,能找到便罢,要找不到……
没有七分把握的事情,他不做!何况他的目的是得到造化金钱,至于杀不杀韩吟,那是次要的事。
苏星沉缓了语气,一字一顿道:“你交出造化金钱,我容你活命,你若是不交,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你交出来为止。该怎么做,你自己选。”
韩吟一扬眉:“后者我倒是相信,但前者口说无凭,我如何信你?”
“不如我俩都立个誓,若有违誓言,天打雷劈。”
渡劫就常挨天打雷劈,哪里作得数。
韩吟接口:“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苏星沉眸光一闪:“好。”
“你先!”
……
苏星沉紧抿了唇,十分隐忍的看着她,过了一会,缓缓的抬起手来:“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苏星沉在此立誓,韩吟若是在一柱香的工夫内,将造化金钱交与我手,这一生一世,我绝不伤她性命,如有违此誓,教我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誓毕,他道:“该你了。”
韩吟只是拖延时间,当然不想跟着发誓,忙道:“不行,造化金钱我藏得远,一柱香的工夫内交不出来,这誓你要重发。”
苏星沉眸光一冷:“少跟我讨价还价!”
韩吟望住他:“我也不想这样,可你知道,我要把造化金钱藏得近了,岂不是同没藏一样?凭你的能耐,很快就能找出来。”
她的话虚虚实实,苏星沉压根分辨不出真假,只好忍住气,去掉了时限,再次发誓。
韩吟却道:“还是不行,你只说不伤我性命,把我打得手残脚残那也是不伤性命,可对我来说,还不如干脆点死了好。”
苏星沉不愿罗嗦,想尽快得到造化金钱,才隐忍着对她立誓,可他耐心的底线怎经得起她接二连三的试探挑剔?当下就面寒如霜,眸带杀意:“你耍我?”
韩吟倒退一步:“我哪敢啊,我一向贪生怕死,只想确保自己的安全而已……”
“贪生怕死那最好了。”苏星沉右手里冰刃再现,朝她逼近两步:“造化金钱你藏在哪了?”
韩吟紧抿着唇,不说……
苏星沉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手里冰刃一扬就在她的左脸颊上划了深深的一道口子,再问她:“造化金钱你藏在哪了?”
伤口很痛,最要命的是被毁容啊!
韩吟心里倔意涌起,紧盯着他的眼,仍然沉默不语。
苏星沉唇角扬出微讽的笑:“看你能忍到几时。”
说着再一扬手,冰刃照着她脸上的伤口再划一道,伤叠着伤,深可见骨。
韩吟已是鲜血满面,形容看去可怖之极。
苏星沉却仿若无事,语气愈淡,问的仍是那句话:“造化金钱你藏在哪了?”
“我……”韩吟捂住脸颊终于出声了,还是凄厉之极的哭喊:“苏师兄,你……你别杀我灭口,我发誓,绝不将你杀了别门弟子的事情说出去……”
苏星沉微怔,随即身周立刻浮起一层淡薄的莹蓝水幕,恰在这时,一道雷咒和一道风剑打了过来,撞在那水幕之上,击得水幕荡漾着轻颤了两下,同那两道法术一块散作水雾,消弥在空气里。
柴房门外,公孙决明掠身进来,张口就骂:“好个心狠手辣之徒,原来是你杀了赵师弟,这会还要同门相残,杀人灭口。”
肖云跟在他身后,但没进柴房,而是持剑在外,封锁住了所有的出路。
苏星沉已是丹成修为,压根没将流仙门这两名才到聚灵修为的弟子放在眼里,他只是深深的看了韩吟一眼,觉得这女孩果真诡计多端,狡猾无比,最重要的是够忍够狠,也够能把握时机,若是任她继续修炼下去,说不准哪一天真能对他造成威胁。
当然,这种假设建立在她能继续活下去的基础上,目前的她,还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他身后那两名流仙门弟子也同样不能!
苏星沉转过身去抽剑在手,剑尖旋即抖出三寸冰芒,对着那两名流仙门弟子冷哼道:“那又如何?”
人的确是他杀的,他也用不着否认,何况已经杀过一个,就不在乎再多杀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