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家人都同意手术。
伤处是没问题的,肌肉并没有发炎,略略有些肿而已。
这样的靠椅是不行的,炕上也不方便。
孙思成立马让人在房间正中搭一个一米左右的凳子床,方便手术治疗。
即使白日,房间里也让人点了许多蜡烛,顿时亮堂了不少。
然后摒退汪家夫妻和下人,只剩下师徒俩和如意。
孙思成给汪清用了口服麻药,又给他伤处进行药水清洗。
接着用银针扎了几处穴位。
不过一会,汪清就沉沉睡过去。
“如意,给他伤口消毒要仔细,平安,这时候他还没有完全昏睡,多少还有点意识,咱们现在给匕首消毒,可惜你画的手术工具现在不能用,不然绝对会比这匕首好。”
一刻钟后。
伤处的肌肉被切开,如意用两根消毒过的玉条把肉撑开,这时候,连平安都能清楚看见里面的碎骨。
孙思成稳了稳心神,还好,不算很糟糕。
碎骨被他用夹子很小心地夹了出来,好几小块,很小很细的那种。
平安有条不紊地帮着递师傅要用的东西,偶尔帮师傅和如意擦擦汗。
伤口四周的穴位扎着针,基本不会大量的流血,血一有些多,平安立马用干净的药棉吸了。
这让如意都高看平安少爷一眼。
八岁的孩子,一般根本不敢看这种情况,说不定会大喊大叫。
平安少爷不但不会,还能帮忙,真是奇怪的孩子。
骨头重新被打断,断后又重接,麻药中的少年都不经意间皱起了眉。
孙思成知道,手术得快点了。
不然麻药过去,剩下的就不好做了。
又是一刻钟过去。
孙思成完美地接好骨,整个人都有些虚。
切口有些大,最好是缝了。
如意拿来消毒过的针线,正准备开缝。
平安道:“师傅,不是您缝吗?”
孙思成摇头:“师傅缝衣服实在不行,就让如意来了。”
平安道:“师傅,还是我来吧,老爷爷说的缝合法,我可是偷偷的在家练了好久。”
“平安,你还小,皮肤没有布好缝。”
“我知道,可是伤口这么深,不能只像缝衣服那样缝。”
“行,你试试吧,不过不能太慢了,麻药时间不会太长。”
“知道。”
平安接过针线,这时候他不打算装绌,不就是缝针吗?
随后的一切,彻底让孙思成和如意惊呆了。
只见平安的小手上下翻飞,竟然很短的时间把皮肤缝了起来,是一种很特别的针法,漂亮又整齐。
“平安,这就是那针法?”
平安剪断线:“是啊,爷爷教了我两日呢,师傅,现在再上药,上绑板。”
“哦。”孙思成简直要疯了,他带的这小徒弟简直就是妖孽。
最最可爱的小妖孽。
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就是根本无理可讲的。
这么小的孩子,学什么都快,这让大人如何自处?
看师傅和如意状况都不好,药是平安上的,绑板也是平安扶的,孙思成这才反应过来,仔细捆绑好。
平安见师傅跟如意就这么看着他,抿着小嘴道:“回头我教你们,这种缝合,只要剪断中间线,两边线头轻轻的一拉就掉了,不伤伤口。”
孙思成这才笑起来,看着小徒弟傻乐。
……
半个时辰后,汪家两口子站在儿子旁边,泪汪汪问:“大公子,真的成了?”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严格按我的要求来,应该会没有后遗症的,走路会像正常人一样。
还有伤口处十日后拆线,半年后可以用除疤药,明日起,我会让胡大夫过来接着治疗。”
汪家夫妻吓了一大跳:“大公子,您要走吗?不能啊,我们只相信你。”
孙思成摇摇头:“我会仔细跟胡大夫交代的,你们不用担心。”
夫妻俩扑通一声跪下来,连连磕头:“大公子,求您留下吧,大公子。”
孙思成忙拉起俩位:“我最多留一日,我有很急的事要处理,今日手术很成功,手术前我说八成把握,现在起码九成。”
汪清也醒了过来。
孙思成对他微笑:“汪清,手术很成功,你会像正常人一样走路,日后也能科考,就是眼前的苦得熬几日。”
汪清笑了, 刹那间室内仿佛春暖花开:“多谢您,大公子,您救了我的命,多谢您。”
他又看向平安:“我也多谢你,小弟弟。”
朦朦胧胧中,他好像也听到了小弟弟帮他的声音。
孙思成开了药方,有些医箱有,有些得去百草堂。
如意拿着药方带着汪管家匆匆而去。
“汪老爷,一日一帖,一帖熬三次,我再给你注上该注意的事项,千万不要马虎大意。”
汪老爷连连点头:“不会,不会大意的。”
孙思成刚写好注意事项,如意就拿来了药。
“这样,我现在带我徒弟回客栈,傍晚前再过来看看,明日我留下一日,会带胡大夫过来详细交代,退一万步讲,真的有什么不妥,让胡大夫给我去信,我会尽可能过来。”
“多谢多谢。”
汪夫人拿来一张地契:“大公子,这就是你们百草谷附近的地契,我们送给您,什么时候有空都可以去过红契。”
孙思成摆摆手:“汪老爷,汪夫人,等汪清伤好后,按正常价钱就行,我不能白收你们的山。”
汪老爷坚持:“大公子,您一定要收下,一张地契算什么,我儿子的一生得值多少?”
孙思成见实在推辞不了,只能收下:“这样吧,回头你们说一个价格,百草堂如数付款。”
汪夫人又递给孙思成一个荷包,这次他坚持没有接。
汪夫人只好说回头一起算,微笑着拿了一个荷包送给平安,把平安夸的跟花一样。
平安不好意思,耳朵都红了,孙思成笑的不行,一把搂着他:“荷包接着,谢过汪夫人。”
平安抿着小嘴接过荷包,轻声道了谢。
收拾好医箱的如意当然也收到一个。
“如此,我们就先回去了,傍晚再过来,汪清,这些天尤其重要,药里带着镇疼药,喝了会好受些,实在受不住,就去叫我,我会给你扎几针,多少能止疼。”
汪家人连连感谢。
孙思成一改清晨的担心情绪,心情轻松,牵着平安的一只小手,这个小手不久前上下翻飞,很快就缝好了汪清的皮肉,而这个小家伙眼都没眨一下。
怎么能这样可爱呢?
汪老爷看着走着的三人,问他娘子:“你给孩子的红包不会太少吧?一看就可能是他的子侄,不然不会那么疼,咱儿子可指望人家。”
“我傻吗?”汪夫人终于眉开眼笑,“我给了那孩子十两,那随从五两,不少了。”
“不行,明日再送他一个金锁,或者一袋银叶子,交好神医,就是给自已的命加道保险,咱儿子还是有福的,刚好碰上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