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师父眉心的黑气还在,不仅如此,我还感觉,他眉心命宫的那一团氤氲的黑气,变得更加浓重,覆盖的面积更大了。
乃至,他整个额头,都给人一种黑黢黢的感觉。
相术是有禁忌的。
这种法门,必须遵守因果。
虽然我看到了这个,但师父并未让我给他看相,我是不能乱说的,因为,这其中没有因果,一旦我明言说了,不但不能解决问题,而且,还有可能把我师父害得更惨。
我只好把车窗摇了下去。
看着师父,只得是叮嘱他。
“胡叔,林家的水太深了,就算您能找到林水堂,也一定要小心,千万保重自己!”
师父还是报以微笑道。
“十三,放心吧,跟林家人打交道,叔的心里有数!”
我点头,跟师父摆了摆手,就开车去了镇上。
一路上我开的都很快。
我希望,到镇上把钱取出来,给那白刚送去后,就赶紧赶回柳树村。师父眉心上的黑气,越来越重,我是真的担心,回去晚了,他会出什么事。
我现在虽然懂得不多。
但我至少能够看出我师父的祸福,如果他再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我一定会拦着他!
不过好在现在是白天。
加上老县衙阳气重,今天又是个好天气,正常来讲,林青荷的养尸棺,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我们村,离镇子上不算远,开车半个小时,我就到了镇子上。
去了师父存钱的工行,我到柜台上取了十万五,倒也并未去看师父说的他全部的积蓄,到底有多少。取好现金,我将那些钱打包,放在副驾,给白刚打了个电话。
白刚说他就在家,就给我发了个定位,我开车过去。
他家在镇上老城古街。
这边做白事生意的人有很多,到了青旺街,车子开进去没多远,我就看到,白刚还是穿着昨天那个橙色花裤头,站在一个花圈寿衣店的门口,在等我。
远远地看到我,他就一脸的喜气,冲我招手。
我本来也准备冲他招手,手还没有抬起来,就突然看到,他背后那花圈寿衣店里,好像站着个白色的人影!
我当即一个激灵!
迅速刹车!
白刚走过来,笑着说,我车技不太行,指了指旁边,他又说让我把车停在花圈寿衣店门口旁边就行了,我拿着一兜钱,下车后递给了白刚,并跟他说,让他点一点,十万块,一张都不少!
白刚笑眯眯的说。
“外边人多眼杂,等回屋再点。十三,你也不着急走,到家了,怎么着,也得进屋喝口茶。”
白刚是真的很热情,我盛情难却,就只好跟着白刚走。
他转身走向花圈寿衣店。
估计,这店应该也是他开的,走了几步,再往里边看去,我发现,门口的里边放着好几个纸扎人,难道说,我刚才是看花了眼?
刚才那白影,只是个纸扎人?
也不对啊,白刚站的位置是门外,里边是有点长的门洞,纸扎人都放在门洞深处的旁边,不应该在他正身后才对!更何况,纸扎人花花绿绿的,我刚看到的可是个白影!
白刚见我放慢了脚步,直接上来,很自来熟的揽住了我的肩膀。
他那手上油腻腻的,也不知道沾了什么。
“十三,咋了?捡骨师,还怕进我这花圈寿衣店?”
我说没啥,表示自己并不怕,就跟他从这花圈寿衣店里穿过,朝着后院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气氛使然,我从这花圈寿衣店过的的时候,总感觉,这里十分的阴冷,特别是去后院,还要从两口棺材中间穿过,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我从两口棺材中间过的时候,看到,这两口棺材,都是半新的那种。
像是给谁准备了很久,却没有用上的那种。
两口棺材中间很窄,白刚走在前边,我从他肩头,再往他家后院看去,我看到,他那后院里种着一棵柳树。
这棵树,是老桩新芽那种,年份应该不算很长,但柳树长得很快,加上是老桩,枝叶非常茂盛,枝条几乎覆盖整个院子,而且,他这个院子本身就不算很大,柳树倒是在这院里,留下了一片阴影。
大白天的,这院里却是阴沉沉的。
从五行阴阳上来说,柳树招阴。白刚怎么在他家院里,种了这么一棵柳树呢?
这怪不吉利的!
我本来准备问白刚,可还没有开口,就突然看到,柳树后边的阴影里,竟还站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我看向那边的时候,她正看着我,冷不丁的,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身上一阵阵寒意蔓延。
她披头散发,那张脸也白的过分,实在是瘆人!
“白先生,她是……”
我下意识的去问白刚,可是,这会儿刚好从那两口棺材中间穿过,脚下不小心被板凳给绊了一下,我一个踉跄,白刚赶紧扶住我。
“没事吧?”
“我这店里,有点儿乱。”
我摆了摆手,表示没事,正准备继续问白刚,可当我再看向柳树下的时候,那白衣服女人却不见了。
白刚看我有些茫然,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他问我。
“十三,你这是咋了?”
我只好说。
“没什么,就是感觉,这院里有点儿暗。”
白刚也没解释什么,我跟着他从院里穿过,进了屋里,也始终没有看到那个白衣服的女人。就算她藏了起来,也不可能一点儿脚步声都没有吧?
白刚给我沏了茶。
他把钱袋子打开,还真的非常认真的码了一遍。
“没错,十万五,一张不少。”
码完,他笑眯眯的说了一句,就去里屋,把这些钱给收了起来。
我这一边喝茶,一边想着刚才的事情,总感觉,有那么一些不对劲,不过,这大白天的,我难道在白刚的宅子里,见鬼了不成?
正常情况下,阳宅里是进不了鬼的,但我感觉,白刚这宅子,阴气很重。
白刚收好钱从里屋出来,又跟我说。
“十三,你稍等下,我这刚起床,得先上个香。”
我点头。
手里捧着茶杯,也看向白刚。
白刚把这堂屋神龛上的一块白布拿下来,露出了里边的两张遗照。冷不丁的看到这么两张遗照,我心中不由得一紧,手里的茶杯,一个哆嗦。
可当我看清楚,右边遗照上的那张脸的时候,整个人更是一个激灵,顿时如坠冰窟。
右边那张遗照上,是个年轻的女人。
黑白的照片,轮廓却非常的清晰,我视力好,也看得清楚,那张脸,赫然就是我刚才在院里柳树下,打了照面的那个白衣女人!
我手里攥着茶杯,下意识的,回头又冲着院里那棵柳树下,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