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傅归意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她也没打算惩罚那个家丁,之所以会这么问,只不过是为了警醒沈梨。
伸出手来,指尖触碰在柔软的腰肢上,激的沈梨浑身都在颤抖。
“记着,沈梨,我不喜欢脏的人。”
“你除了我之外,不能喜欢其他任何人。”
这番言论实在太过霸道,但一想傅归意是什么身份?
爱上男主之后,男主和女主多说几句话都能惹得她不愉快。
所以,此时的霸道还是收敛了的。
温暖的气息喷洒在脸颊上,傅归意低下头,鼻尖贴在沈梨脸侧,傅归意嘴唇算不上薄,但也算不上厚。
是正正好的。
唇瓣嫣红,有着独属于女子的柔美,和她眉眼处的英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样的唇瓣,格外好亲。
气息交织,惹人沉沦。
时间缓缓流逝,蜡烛的光线变得昏暗一些,蜡油从蜡烛边缘滴落,灯台之上堆积起了一层层的蜡油,宛若簇拥的白花。
傅归意这才分开一些距离,呼吸变急促。
借着昏暗的烛火,她能够看清楚沈梨瓷白的肌肤。
“为何你的肌肤这么好?”
“我记得问青把你收入府中时,你就是最白嫩的那个。”
傅归意掌心缓缓相贴在腰侧,冰凉的触感让沈梨把脑袋偏过去,不敢直视大小姐。
沈梨面颊染着红晕,用手背抹着嘴角,此刻的模样,说不出来的勾人。
“奴婢这是天生的。”
“是吗?”
傅归意只是点头,她坐起身,把帷幔放了下来,原本今日自已是想兑换小丫鬟那个承诺的。
可惜,沈梨被那个家丁的触碰,让傅归意很不开心。
即便她知道,那家丁只是在救人,即便傅归意已经赏赐给雷二不少东西,甚至升了对方当一个小的管事。
但她心中仍有嫉妒之火。
这一夜,沈梨可是遭了老罪,只能用哭腔喊着大小姐。
她又是落水又是受累,到后面声音都嘶哑了。
…
翌日。
太阳高挂苍穹,傅归意站在书桌前,她正在练字,因为要时常写奏折,所以没有一手好字是不行的。
可若是常年行军布阵,难免会疏忽,所以需要时常练习。
徐问青沉默的为人研磨着墨水,但倘若仔细观察的话,就知道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问青,昨天晚上我回来,已经问过沈梨。”
傅归意先写了四字——上善若水。
每一个字都极其漂亮,一撇一捺端正的不行。
“是吗,那她怎么说?”
“她说,自已是不小心崴了脚,跌进湖中的。”
大小姐的喜怒最难猜测,徐问青本以为今天少不了一场责问,毕竟,沈梨那个小贱蹄子没有死在湖中。
势必会向大小姐告自已的状。
但她总觉得,两人年少相识,傅归意总不会为了一个丫鬟和自已计较。
可真奇怪?
明明自已要害沈梨,为什么对方还替自已说话?
“我检查过她的脚,脚腕细腻,根本就没有任何崴伤的痕迹。”
“我想不明白……”
傅归意笔锋一转,在洒了金箔的宣纸上写下一个杀字。
“府中的下人说看到你当时也在湖边。”
终于到此刻,这个杀字也写完了,傅归意抬眼盯着徐问青,一步一步靠近。
她今天没有戴金钗,只戴了一支简单的玉钗,整个人素净,但身上的杀伐之气却愈发严重。
“问青,你是从小就陪在我身边的,你明白我的脾气,你知道我离不开沈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一字一句,显然就是知道了真凶的样子。
徐问青只是低头。
一言不发。
“我不想跟你多说什么,念在往日的情谊,我不会处罚你,但是……”
“你不准再动沈梨。”
说完,傅归意提笔,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毛笔,正要再写下一个杀字的时候。
就听见徐问青那略带悲愤的声音响在耳旁。
“小姐,你变了,变的会因为一个丫鬟而犹豫,这样不对。”
“沈梨算什么,不过是个魅惑主子的低贱婢女,我看这样的人,就应该去那勾栏瓦舍,一天到晚伺候男人!”
“住嘴。”
傅归意再也听不下去,墨汁滴落在金箔宣纸上,将两个杀字一并掩盖。
“啪!”
她转过身,这一下几乎是毫不留情,直接一巴掌打在了徐问青的脸上。
“徐问青,你不应该这么说。”
傅归意蹙眉。
说完,不带任何留恋的走出了书房,只留下徐问青呆愣愣的捂着脸颊,鼻腔发酸,泪水汹涌而出。
她想起幼时的记忆,那时,傅府由夫人掌控,而夫人一门心思都扑在大公子身上。
大小姐几乎被忽略了。
她是家里最不受宠的孩子,姐姐妹妹挤破了头,都想去大公子身边。
只有她,因为不受宠,所以被派到了大小姐身边伺候。
那时的她哭哭啼啼,总觉得自已会跟别人口中一样,跟了大小姐就一辈子见不着出路。
最后只能成为一个陪嫁丫鬟。
所以被调到大小姐院子中的第一天,她几乎什么也不干,只抱着自已的娃娃玩耍。
“很好看,这是你的娃娃吗?”
就在此时,一个身穿云锦绸缎的小姑娘走了过来,对方个子比自已要高一些。
“大小姐……”
徐问青吸了吸鼻子,有些尴尬,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小孩在被抓到偷懒的时候还能笑出来的。
“她有名字吗?”
傅归意依旧笑着问,眼看有人喜欢自已的娃娃,徐问青立刻把娃娃捧了出来。
“有,我叫她珍珠。”
“因为她的眼睛是用珍珠做的。”
“假的,这是贝壳。”
当时大小姐只扫了一眼,就无情的说出真相,徐问青当时差点没哭出来。
“别哭了,我有真的珍珠。”
傅归意抬手,取下了脑袋上的簪子,那支簪子正是用金线缠绕着珍珠编织而成,格外精致美丽。
这么多年徐问青的记忆一直停留在此,那时候的大小姐粉粉嫩嫩,一手握着珍珠簪子,另一只手着急忙慌的翻着手帕,要给自已擦眼泪。
可此刻,大小姐变了。
她现在满心满眼只有那个该死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