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么?皇上将倾歌你赐给本王为妃了!”楚怀袖随意开口走至桌边,却见桌上的茶杯早已溢出水渍,可凤倾歌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开玩笑的,皇上那么小气,怎么舍得放手。不过本王好奇,倾歌这片刻失神是因为惊喜还是惊吓呢?”楚怀袖饶有兴致的看向凤倾歌,心底却抹过一丝落寞,答案,他了然于心。
“王爷这算是假传圣旨?”意识到自己失态,凤倾歌敛眸开口,旋即将紫砂茶壶搁置一处。
“本王好心来看倾歌,你该不会到皇上那里参怀袖一本吧?”楚怀袖剑眉微挑,狐疑问道。
“王爷曾救过倾歌,大恩未报,以此勾销如何?”凤倾歌煞是正色看向楚怀袖。
“倾歌这么会算,不如开个铺子得了!”楚怀袖闻声,后脑顿时滴下大滴冷汗。
“不知王爷来找倾歌何事?”凤倾歌莞尔浅笑.……
“当真是来探望倾歌的,怀袖的信誉已经这么差了吗?”楚怀袖音调有些高挑,眼中光芒尽显无辜。实则楚怀袖刚自碧月阁出来,若非行至中途遇着绝杀,他亦不会折返至此。
“既是如此,倾歌感激不尽。”凤倾歌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眼前男子当真与楚铭轩同父异母么?怎的两兄弟会有天差之别呵。
直到楚怀袖离开,他都未说出任何一件值得一提的事情,无奈之下,凤倾歌相信,楚怀袖所言非虚。
凤倾歌本以为楚铭轩会出现,可惜等了三日,楚铭轩竟未踏入羽凤轩,不过这三日青鸢倒是时常来探望自己。而让她欣慰的是第三天,洛月儿亦脱离危险,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月儿!”看着自昏迷中慢慢睁开双眼的洛月儿,凤倾歌激动的无法自持,眼泪唰的涌了出来,彼时惨绝人寰的一幕犹在眼前,直至现在,她仍能看到洛月儿素衫上渗出的丝丝血迹。
“娘娘……”洛月儿吃力起身,双手搥床之时,双肩传来刺骨的剧痛。凤倾歌见此,登时上前将其扶着倚在床栏处。
“月儿,是倾歌对不起你!”凤倾歌声音哽咽,泪水迷蒙了双眼,她很清楚,董璇芯之所以对洛月儿动刑,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吾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累,她怎会不内疚。
“娘娘何须说这么重的话,月儿从没这么觉得。”洛月儿忍痛强笑,眼底无一丝怨念。
“你放心,现在时机未到,终有一日,倾歌会让董璇芯跪在你面前磕足一百个响头!”凤倾歌绝然开口,眼中眸光尖利如刃。
“说到底是月儿不小心暴露自己,否则也不会连累娘娘被董璇芯诬陷,现在月儿只怕皇上会因为月儿身份怀疑到娘娘,若如此,便是月儿的过失了。”洛月儿忧心看向凤倾歌,神色忐忑。
无语,凤倾歌泪眼朦胧的看着洛月儿,即便受了天大的委屈,却还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凤倾歌忽然止不住泪如雨下,彼时她还因为洛月儿是幽冥宫的人而处处提防,是自己枉作小人了!
“娘娘?您怎么了?”看着凤倾歌失声低泣,洛月儿焦急开口,吃痛伸手欲安抚之时,却被凤倾歌狠狠揽在怀里。
“月儿,对不起!从今以后,倾歌决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凤倾歌发誓般字字铿锵。彼时,某人悲戚感叹,原来这世上伤洛月儿最深的,不是别人,而是口口声声说护她周全的凤倾歌。
“娘娘莫哭,月儿没事!”洛月儿惊讶于凤倾歌的动作,却感觉这怀抱暖至心扉。许久,凤倾歌方才松开洛月儿,拭干眼角的泪水。
“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华妃是不是幽冥宫的人?”凤倾歌敛了眼底的情愫,肃然问道。
“苏修若?不是!”洛月儿坚定回应。
“那就怪了,在冰窑之时,董璇芯指出你非宫中侍女,当时情况紧急,我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却不想华妃突然冲进来,说你是她五年前托关系自外面带进来的,因为此前犯过错,才被贬至清宫。起初董璇芯不信,后来又闯进来一位郑公公,与华妃一唱一和,方才化险为夷。”凤倾歌简单叙述当时的情景。
“郑彻,他是幽冥宫的人,帮我在情理之中,可华妃……她会不会还当初我们救她的恩情?”洛月儿猜测道。
“或许吧,不过这个人情欠大了,改日我要亲自走趟碧月阁才是。”凤倾歌垂眸思忖,神色肃然。
“娘娘,这是哪里?”洛月儿说话间环视四周,非清宫,非鹿寿宫。
“羽凤轩。”
“睿廑太后生前静修之处?”洛月儿吃惊看向凤倾歌。
“嗯,是楚铭轩的意思,我们自冰窑出来便被抬进这里,已经三天了,即便我伤势好转,楚铭轩似乎并没有让我们搬出去的意思。如果我没猜错,这该是楚铭轩的保护手段,在太后静修之地,该不会有人放肆才是。看来楚铭轩心动了。”凤倾歌冷笑。就在洛月儿再欲开口之际,房门突然响起。
“谁?”凤倾歌微怔了下,今晨她已经向周公公要求调走所有伺候的宫女,虽然周公公有些犯难,却也应下了,此时,这羽凤轩该只有她们两个才对。
“属下绝杀,来探望月儿姑娘,不知月儿姑娘是否醒了?”清越的声音带着一丝欣喜,以绝杀的功力,自然听得到洛月儿的声音。
凤倾歌闻声浅笑,美如蝶羽的眸子在看向洛月儿时闪过一抹戏谑……
“你和绝杀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娘娘莫要误会,月儿与他不熟!”洛月儿闻声,急急辩解。
“嘘!人家就在外面,小心听到了会不高兴的。”凤倾歌掩唇浅笑,未等洛月儿再度辩解,已然走向房门,将绝杀请了进来。
“正巧绝杀统领来了,倾歌走一趟御医院,烦劳绝杀统领代为照看月儿。”对于洛月儿和绝杀,凤倾歌乐得其成,洛月儿与自己不同,自己的命早已注定,可洛月儿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冰窑之时,绝杀为了洛月儿连命都不要,此生若有一人相守,洛月儿该是幸福的。
绝杀闻声连连点头,凤倾歌浅笑嫣然,旋即将门自外面叩紧。
“洛月儿叩见绝杀统领。”凤倾歌之意却与洛月相去甚远,即便经历生死,洛月儿依旧无法坦然面对绝杀的感情,与其谎言揭穿一刻,彼此伤心欲绝,倒不如从未开始。
见洛月儿欲下床施礼,绝杀急急上前阻拦,眼底忧色尽显……
“你重伤在身,何须行此大礼,而且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我之间……”绝杀自以为经过冰窑一事后,洛月儿该明白自己的心思。只是话未说完,便被洛月儿截了下来。
“你我之间本该如此,月儿不敢越矩。”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平静的如一湖死水,绝杀本欲伸出的手陡然停滞在空中,竟不知如何进退。眼见着洛月儿掀起锦被欲下床施礼,绝杀顺间清醒,旋即不顾洛月儿反对,伸手将其扶回床上,遂将锦被覆在洛月儿身上。
“既然如此,那本统领便不允许你下床。”绝杀声音轻柔,没有丝毫责怪之意,事实上,由始至终,都是他一厢情愿,从御书房初见,到洛月儿被袭自己将她送往御医院,再到冰窑自己舍命救她,每一次都未征得洛月儿同意,也难怪她会有这种反应呵。
“统领的伤可好些了?”尽管想要划清界限,可洛月儿仍忍不住关切问道。
“还好,这点伤对男人来说不算什么。倒是你,她们手段太毒辣,竟伤你到这种地步,不过你放心,皇上当晚便下旨将冰窑的行刑嬷嬷依法炮制,你受多少苦,她们便要加倍奉还。”绝杀说话间,眼中迸射出一道锐利的寒芒。
“世事难料,月儿没想到自己的身份竟会让皇后产生那么大的兴趣,幸亏华妃出面澄清,否则连累凤倾歌,月儿便罪该万死了。”洛月儿似是无意开口,有心强调自己的身世。
“别乱说,这事不怪你,你根本不需要自责,只是你非宫中宫女,若皇上追究下来,终究麻烦,不过你放心,我会在皇上面前为你求情的。”看着洛月儿眉宇间的纠结和懊悔,绝杀心疼道。
“若皇上降罪,也是月儿罪有应得,绝杀统领不必费心。宫中规矩,宫女与侍卫之间不得越矩,以统领身份为一个小小宫女求情,难免惹人闲话,而且在皇上面前,统领亦无法解释。”洛月儿看出绝杀的真情,可她无法接受。
“月儿,经过这件事,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如果我求皇上赐……”绝杀犹豫许久,终想表白。
“月儿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再有三年,月儿便可离开皇宫与表哥成亲,月儿等的便是这一天!”洛月儿截断了绝杀的表白,目光坚定。
心,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戳个了洞,里面满怀的热情倏的泄的无影无踪,表哥?原来洛月儿已经有了心爱之人,难怪她一直拒绝,自己竟没有感觉出来。
“呃……是吗?”所有的爱慕之语噎在喉咙里,硬是被绝杀咽了回去,玉树临风的脸浮现些许尴尬。
“月儿多谢统领好意,只是若再有下次,统领万万不可以命相护,月儿不配。”看出绝杀眼底的失落,洛月儿抿唇开口,心底划过一抹怅然若失之感,面对眼前肯为自己舍命的男子,若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月儿言重了,莫说绝杀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就算发生了,绝杀依旧会挡在你面前!”绝杀敛了眼底的失落,爱一个人,非必非要占有,是他太狭隘了。
“你……”就在洛月儿欲出言反驳之时,房门再次轻响。
“许是倾歌回来了!”洛月儿闻声起身,却被绝杀扶了回来。